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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哂笑道:“陛下有後,老身自然高興,但 要先辨清孩子來歷,老身方笑得出來。退一萬步講,就算李氏懷的確是龍種,先前禁中怪事頻發,官家幾次險些被毒害,都與李氏有關。這樁樁件件,到如今也未有 個論斷,陛下要立這樣一個滿身嫌疑的人為皇后,可是要棄大鉞百年基業於不顧了?”
穠華當真被氣得打顫,但是轉念再一想,阿茸下毒尚且解釋得通,香珠裡顛茄的由來,卻至今是個未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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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確實應該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永遠是病灶,觸之生痛。現在她並不擔心官家懷疑她,但是硬要栽贓在她頭上,她也是不依的。
“臣 妾不明不白揹負這樣的罪名,早就不耐煩了,還請官家動用提刑司徹查。事發之時,大鉞尚未對綏興兵,牽扯了各方利益,在場眾位都是明白人,我不說,心裡自然 也知道。我只是不太明白,太后現在拿這個來阻止官家復立皇后,豈不是殺雞用上了宰牛刀?綏已被滅,如今的精力應當放在哪裡,不言自明。還是太后心裡只有一 個綏,其它全不在考量中?”她挺直脊背道,“那串香珠是我親手做的,贈與官家定情,我卻往木樨花里加顛茄,讓我的罪狀昭然若揭,這是蠢人才用的方法。我雖 駑鈍,尚知道避嫌的道理,將性命系在手串上,我斷做不出這種事來。只有那些一心要栽贓於我的人,唯恐眾人看不出元兇是誰,才會這樣安排。太后明察秋毫,切 不要被人矇蔽。”
太后哼笑一聲道:“兩省曾經領命追查過,可曾查出頭緒來?事情過去了好幾個月,再要追究,恐怕都成老生常談了。既然你證明不了自己的親清白,就請陛下暫緩封后。禁中若沒有看得上眼的,責令入內省選室女備後宮,陛下另選就是了。”
穠華雖不快,但畢竟拿不出證據。心裡又憋屈,便回身哀悽望著今上。
御座前的人自然坐不住,才剛撤了寶慈宮的禁令,太后還沒緩過勁來,就急匆匆跑到紫宸殿發難,她究竟圖什麼,沒人弄得清。今天皇后是穿著褘衣來的,如果沒有太后鬧的這出,力排眾議封了便封了。現在橫生枝節,太后竟拿出自請入道的姿態來,存心令他為難。
果真小時不親,長大了便越行越遠。道理講不通,只有任性妄為了。他廣袖一拂道:“是誰所為都不重要,今日皇后是一定要立的。既然李氏願令提刑司重查,那就命裴然著手,定要抓出個內鬼來。”
所以她妖后未做成,蠱惑君王一條起碼辦得還不錯。只消一個眼神,今上便徹底繳械了。他今時不同於往日,版圖擴張,君王的威儀便更盛。誰若一心同他作對,綏國好多股肱無處安排,降臣比這些土生土長的祿蠹可好用多了。
所以朝堂上原本議論聲一片,等他表明了態度,立刻便沒有人置喙了。太后左右觀望,那些手執笏板能言善辯的相公們竟都沉默下來,簡直匪夷所思。
廊下殿頭又入內回稟,“廢帝高斐,率子弟素服,待罪闕下,聽候陛下發落。”
太 後又是一驚,“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高斐?綏國國君不處死,就應當入獄,如何還讓他在外面走動?”她覺得有點疲於應對,郭績對她來說就是個噩夢,從十七年前起 一直到今天,從來都在噁心著她。以前是她自己,現在是她的一雙兒女。如果官家不判處他們,那她這太后豈不是要在他們的夾縫間求生存了?
穠華答得很爽脆,“陛下乃聖主明君,斐率宗室子弟歸附大鉞,是懼陛下凜凜天威。陛下寬宏,天道好生,以前情罪悉與寬釋,不單是為安撫綏人,更是為了安撫整個中原。”
她立在他身側,他垂眼同她相視一笑,以一種懶洋洋的語調吩咐宰相,“皇后復立的事,交由王簡承辦。今日擬詔,明日辰時於大慶殿授金冊金印。著內外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