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曾經對他十分寵愛,可是卻還是有幾分不滿,其中一點,就是他的性格。
容譽的性情更溫和一些,皇帝卻時常覺得,容譽太過溫和。
溫和的帝王,並不代表是一個明君。
冷酷的皇帝,也並不代表會是天下的災難。
可是容譽卻沒有想到,皇帝竟然當真找到了自己很喜歡的皇子。
“父皇,兒臣與婉兒……”
“朕知道了。”容伶最近在教武場之中的種種,其實都在皇帝的眼中。這個一貫被無視冷待的皇子,就算是驟然得到了皇帝的重視與寵愛,得到了這後宮之中的宮人們的敬畏與討好,可是卻還是與從前一樣冷淡孤僻。
他從未小人得志地去將從前種種不平報復回來。曾經養育他卻沒有善待他的嬪妃,容伶也不過是冷淡地搬出她的宮中,而不是反手對那嬪妃出手。他就和從前一樣兒,不同的是,在教武場之中近乎拼命。
他專注地令自己強大,別無他想。
比起榮譽更多的小心思,容伶更為純粹。
皇帝抬手就止住了容譽的話,見他不敢吭聲,就淡淡地說道,“既然成婚,你就好好過日子。”
“是。”容譽等了片刻。
若是從前這個時候,白曦都會撒嬌,叫皇帝對他溫言幾句。
可是白曦沒有開口,正笑眯眯地坐在皇帝的身邊,眼裡都是另一個人。
容譽就下意識地看向白婉兒。
作為妻子,這個時候的白婉兒更加應該開口,為丈夫張目不是麼?
可是皇帝的威嚴之下,白婉兒瑟瑟發抖,哪裡敢開口多說一個字。
在容譽失望的目光裡,她只將自己柔軟的身體壓在地上,彷彿這樣,才能避免皇帝與容伶這兩雙如同刀子一旁充滿了鋒芒的目光。
她沒有半點兒白曦的驕傲與勇氣,甚至不能在有人質疑自己的時候,抬頭高聲反駁。
容譽失魂落魄,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在白曦的身上。
白曦眼裡早就沒他了。
只是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側頭,偷偷在容譽驟然亮起的目光裡,對他露出了一個懷著幾分惡意的笑容。在這青年猛地蒼白了的目光裡,她想了想,趁著皇帝偏頭與容伶說話,蹲到了容譽的面前。
她看著他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覆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辜負了我的愛,如今表哥,你落到什麼份兒上,都是活該。多謝你沒有娶我,也多謝白婉兒搶走了你。你看錶哥,”她攤開一雙小手兒,彎起眼睛來笑了,“沒有誰是不能被取代的。你也是。”
曾經上一世,容譽就在原主痛苦的目光裡冷冷地對她說,“沒有誰是不能被取代的,白曦。朕想叫誰做皇后,誰就能做皇后。”
如今,白曦都還給他。
他再也不能稱孤道寡。
而是從此成為一個泯然於眾人的皇子,一生都和白婉兒糾纏在一塊兒。
“表妹!”
“我不會再喜歡錶哥,因為表哥令我噁心。”白曦笑了笑,見容譽怔怔地看著自己,就和聲說道,“一想到表哥竟然會喜愛一個外室女,我就覺得從前的感情十分微賤。表哥,你的感情若是隻配和一個氣死了長輩的外室女糾纏在一起,那麼請恕我不能奉陪,這太掉價。”
她起身笑眯眯地看了失魂落魄的容譽一眼,這才慢吞吞地走回了皇帝的身邊。皇帝問都不問白曦對容譽說了什麼。
他找到了比容譽更合自己心意,更會善待元和長公主與白曦的皇子。
容伶尚且是可塑之才,就算還有缺陷,可是往後漫長的時光裡,他會親手教導他。
已經教導過一個容譽,再教導容伶,皇帝已經有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