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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曉染愕然地看著門口,看見一輛黑色輪椅的兩個圓輪子滾了進來,宋子健在後面眉飛色舞地推著輪椅,那端坐在上面的男人,頭頂包裹一層白色紗布,臉孔消瘦了一大圈,但整個人的精神氣,依舊凌厲,有身居高位者的氣場,照樣非常強大。
就是從生死邊緣走了一趟,面廓憔悴疲憊了許多。
太過於驚訝的緣故,方曉染一下子愣在了床上,正要套鞋子的動作,都頓了下來,白生生瑩白如玉的腳趾頭,踩在了平底鞋面,一點點抬起頭,動作很緩慢,怔怔地瞧著男人,眼角漸漸沁出了水汽。
“沈梓川,你終於醒了……”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一聲招呼不打,大清早的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著實讓她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昨天晚上聽了老專家傅老的一席話,她還以為他可能需要幾天才會真正的恢復清醒,卻沒有想到,大概六七個小時吧,半天不到的功夫,他就徹底醒了。
而且,為了能儘快看到她和寶兒,一大早他就讓宋子健推著他趕過來了,這男人,這男人啊,他從來都不叫她失望。
到了這一刻,方曉染終於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是,老婆,我醒了。”沈梓川深眸凝視坐在床沿微微張開粉白唇瓣的女人,沙啞,愉悅的出聲。
她在他耳邊一直叨叨她愛他,不能失去他,讓他在模模糊糊的潛意識中找到支撐下去的一束白光,他就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醒,很有可能,會終其一生,變成了永遠失去知覺的植物人。
就像他的父親,從二樓的陽臺墜落,樓距不高,還不到三米,按常理來推論,這麼點高度,大機率只是折胳膊斷腿,極小會發生摔殘摔死甚至摔成植物人的後果。
但他的父親,就偏偏成了無知無覺的植物人。
大概,他的母親死了,他的老父親,心底再無熱烈在乎的那個人,所以,個人的生,或者死,都看淡了。
無慾則無求!
說不定,他父親認為自己變成了一個活死人,反而離他的母親,更近一點。
因為他父親的潛意識裡,就沒有想要拼命睜開眼活下去的慾望,因而這些年老人家的病情,起起伏伏,終歸還是不曾徹底的清醒過來。
凝視方曉染霧濛濛的水眸,沈梓川的心,一陣陣悸動,迫切的想要擁抱她在懷裡,把她按進骨血內,告訴她他到底有多麼的感激她,愛戀她!
兩人的視線相撞在一起,就黏在一塊,誰也捨不得先移開,空氣中的曖昧因子,滋滋滋的作響,好似有一點就燃的電火花。
“靠,梓川哥哥,你這般高強度的撩騷小嫂子,考慮過我這條單身狗的感受嗎?”
宋子健瞧著這一幕,酸的牙梆子疼,手下用力,把沈梓川推到了方曉染的身邊,掉頭就要走人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從方曉染的背後探出了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嘰裡咕嚕叫道,“爸比!啊嗚……你怎麼這個樣子的,頭上包了那個白布布,一點都不帥啦!”
“再不帥,老子也是你爸比。”
男人朝手舞足蹈的小傢伙眯眸瞧了眼,有些無奈,扭頭黑沉沉的目光掃向一旁看戲的宋子健,示意他先把礙事的小傢伙帶走。
兄弟多年,宋子健立即領悟了他的隱秘心思,不懷好意地勾唇無聲笑了聲,蹭到方寶兒那邊,笑眯眯地摸著她的小光頭,“寶兒早上好,宋叔叔現在帶你去檢測科室做檢查好不好?”
“可是,我才剛剛看了爸比沒幾眼啊!我想多看幾下爸比,因為我缺乏安全感,爸比不喜歡我,總是不來醫院看我,爸比也不喜歡媽咪,總惹媽咪生氣。媽咪生氣了,我就不開心,我不開心了,我就缺乏安全感。宋叔叔,我害怕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