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江絕看了眼還在拍戲的他們兩,下意識地走到隔音區再接電話:&ldo;媽?什麼事嗎?&rdo;
&ldo;你在哪裡?&rdo;江煙止似乎有些失控,說話時聲音裡帶著哽咽。
&ldo;我在拍戲‐‐出什麼事了?我現在回來?&rdo;
&ldo;我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帶著戚麟他們坐車過去。&rdo;
江煙止頓了一下,似乎在剋制著情緒,又開口道:&ldo;嚴教授去世了。&rdo;
什麼?
江絕愣了下,解釋道他們還在拍戲,還有五分鐘左右就結束了,又問道:&ldo;我去年年末還見過他,不是好好的嗎?&rdo;
&ldo;嚴教授兩年前就已經是胃癌晚期了。&rdo;江煙止深呼吸著開口,背後隱約在放哀樂:&ldo;他跟親屬決定放棄過度治療,不願意插管,而且從頭到尾也沒有告訴過我們。&rdo;
江絕愣了一下,心裡完全還沒有緩過神來。
去年年初母親出車禍的時候,嚴教授還過來看望過他們。
他年紀那麼大,千里迢迢的坐飛機去渚遷,爬了好幾樓去看望母親。
冬天裡在學校裡見到他的時候,嚴教授說‐‐
『等著等著,就沒時間了。』
還有他收下那袋水果,是不是以為自己專門找到他,想要探望他?
等於說……他早就知道自己要離開了,是嗎?
江絕捂著嘴覺得心裡悶痛,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真實的死亡。
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都身體康健精神很好,他從來都覺得他們再活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可是嚴教授……之前還在教導他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了嗎?
&ldo;江絕?&rdo;戚麟拿著礦泉水走過來:&ldo;你還好嗎?&rdo;
他轉過身,看著戚麟喃喃道:&ldo;我們要去一趟殯儀館了。&rdo;
&ldo;嚴教授癌症去世了。&rdo;
&ldo;什麼‐‐&rdo;戚麟怔住,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ldo;他兩年前就確診癌症晚期了。&rdo;
劇組的許多人直接收拾了三輛車,臨時停工去了殯儀館。
嚴思靜靜地躺在被繁花包圍的冷棺裡,面容平靜而溫和。
他不聲不響的用最後兩年,完成了所有的告別。
去見每一個老友,去巡視所有與時戲院有關的事情,去看他一手扶持建立發展的時都大劇院,去告誡一個又一個年輕的青年演員。
他閉口不提自己的病情,也不願意過度手術和放射性治療,只是腳步越來越沉重,到最後說一句話都要緩很久。
一眾名流全都來了,排著隊在上香鞠躬。
有的是他的門生,有的是被他在圈子裡保護過安全的陌生人,更多的是他的學生們教出來的學生。
江煙止和白憑跪在旁邊上了三炷香,臉色都很蒼白。
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
所以之前和他們聊得一切,其實都是在告別嗎?
江煙止是嚴思親手教出來的學生,甚至可以說,江絕用的許多表演技巧,其實都是江煙止在不動聲色的傳承給他。
她當初還跟老人家開玩笑,讓江絕做他的學生‐‐
嚴思當時笑了一下,沒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