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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他牽住她的手,漫不經心的回眸,神色如常道:“何事?”
惠嬪心情有一瞬間的複雜,對方轉向她的時候,眼神中尚帶著餘溫,也是她頭一次感受到對方溫柔包容的眼神。
她咬唇垂眸,輕聲道:“胤褆日日在上書房讀書,難得休沐一日……”
她話還未說完,康熙的神色便冷了下來,一甩袖冷聲道:“不必再說!”
他還嫌幾個孩子學的少,每日硬生生抽出一個時辰去關心課業,大清如今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他們將來是接班人頂樑柱,哪裡有偷閒的資格。
惠嬪臉上白了白,胤褆清瘦的厲害,她瞧著心疼。
姜染姝偷偷捏了捏康熙的手掌心,他是帝王,一舉一動都惹來小心猜想,這般冷著臉訓斥,轉臉惠嬪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別鬧。”康熙捏了回來,有些不明所以,在他的意識裡,就沒有心疼別人的選項。
兩相對比之下,惠嬪的面色愈加不好看,她猶豫著想要張口,卻被胤褆淺笑著打斷,介於少年和正太之間的他,眼神清朗,神情純稚:“娘娘一片愛子之心,還望父皇原諒,兒臣早已習慣日日學習布庫,並不覺得疲累。”
他像是一棵修竹,在清晨朗風中發出簌簌輕響。
康熙對他還是很滿意的,緩和了神色道:“頭所住著可還習慣?”
如今就胤褆夠年紀搬進去住了,試探著來的,康熙也擔心他一個人日子艱難,到底沒個兄弟陪著。
萬黼如今五歲,明年才會入上書房。
下頭的就更小了,還在瘋玩著,頂多被逼著背幾句《三字經》、《千字文》罷了。
惠嬪知道自己想商量的事不成,用眼角餘光瞥著禧嬪,越瞧這心裡越難受。
她如今年歲越發大了,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從裡到外的腐朽起來,對比禧嬪仍是鮮嫩的花骨朵般,實是不能相比。
“皇上……”她茫然開口,原本細細思量過的話語此刻一句也說不出來。
將心比心,有禧嬪這般嬌媚可人的女子在,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誰願意理她這樣的人呢。
康熙依言望過去,見惠嬪沒說什麼,便垂眸道:“冷不冷?”
現下暮色四合,著實有些冷了。
姜染姝有點,方才剛吃過飯,渾身熱乎乎的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手冰冰涼。
“無事。”她搖頭。
康熙卻不信,捉過她另外一隻手,一摸跟冰坨子似得,頓時心疼了,將她小小的手掌包裹起來暖著,又轉身看向惠嬪:“回吧。”
他原本就沒打算見,她說的話又糊塗,更是讓他不想應付。
惠嬪張了張嘴,卻只能告退。
而在這一瞬間,胤褆前所未有的明白,只有他強大起來,才能給娘娘帶來話語權。
以前都是她念著他護著他,未來該換他來唸著她護著她,無人敢欺她。
內心深處種下這小小的種子,胤褆的眸色深處便帶了幾分隱忍。
原本就明白的道理,如今就這般明明白白的擺在他跟前,愈加顯得殘酷至極。
兩人帶著奴才相攜離去,姜染姝看著他們的背影出神,轉而就被康熙捏了捏臉:“怎的?胤褆好看嗎?”
她點頭,胤褆挑著兩個人的優點長,這會兒身量還未長成,可少年眉眼精緻,可見未來。
“呵。”康熙薄唇一掀,譏誚道:“不許看!”
姜染姝莫名其妙的回眸,看著康熙黑沉的面色,不禁無語。
“那是個小輩,看自己孩子似得。”她辯解。
康熙冷哼:“就差五歲。”他虛長她數十年,差距可比這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