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受到老爺子影響,紛紛選擇冷落佟芮。只有小叔,每次出現在徐家,總會跟佟芮說幾句吊兒郎當的渾話,比如‘真可憐’或者‘我要是你,等他老了肯定拔氧氣管’這種。
佟芮原以為,以小叔的性格,肯定不會在意她的行動。
小叔雙手插口袋,一副沒啥正行的樣子,兩隻眼睛卻密切觀察佟芮,上上下下打量她。
“怎麼?”
“沒什麼。”小叔聳聳肩,嘴裡意味不明的嘀咕,“等了二十年,這一天終於到了。”
佟芮:???
怪人。
徐老爺子自詡為大隱之士,祖宅的大堂也是一副古色古香的擺設。全套木質傢俱,半人高的花瓶,茶杯都是景德鎮官窯出產的。
祖宅很少接待這麼多客人,因此位置有限,只有少數幾個位高權重的,才能坐在椅子上說話。
現任家主徐廣耀原本坐在正東方的主位,跟其它世交談天說地。正聊得盡興,餘光掃了眼,看見大傢伙簇擁著柏熠走進屋,連忙起身與他搭話。
面對柏熠,徐廣耀心情複雜。
早些年,柏家規模與徐家大差不離時,兩家確確實實有一段‘蜜月期’,甚至口頭定下子女的聯姻。
後來,由於柏家資金鍊斷裂,欠下高額負債。徐廣耀認為應該明哲保身,便將此事高高掛起。
誰能想到,柏家淪落到那種田地,柏熠竟然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僅還清債務,還爬到徐家只能仰望的高度。
柏家……準確來說柏熠一個人東山再起之後,徐廣耀再見到他,起初有些心虛。
畢竟,當時人家落魄時,自己是最先落井下石的那一批。如果有可能,徐廣耀肯定不會再跟柏熠交集。
無奈柏氏集團規模太大,莫說麟城,全國各地的公司都想跟它合作。生意人最在意投機風口,徐廣耀哪能放過這個機會?
接觸幾個月後,徐廣耀逐漸安心。萬幸,柏熠不是記仇的人。
或者說,當年對他落井下石的人太多太多,根本記不過來。
前些年,所有跟柏熠打過交道的人都會發現,他做生意幾乎沒有偏向,凡事以利益為主,不講任何情面。
眾所周知,先前柏家的公司之所以破產,主要因為柏熠父母胡亂投資,搞得資金鍊斷裂。事發之後,夫妻倆火速逃亡,把未成年的兒子丟在多內,面對諸多凶神惡煞的催債人。
鑑於種種原因,柏熠與父母斷絕關係,甚至特意登報申明過。
據說,柏熠的父母曾經在國外,捲入一場金融詐騙事件,需要支付高額保釋費。
國際機構聯絡到柏熠,他輕飄飄回復‘與我無關’四個字,導致父母必須承受牢獄之災。
商界人士聽到這個訊息,紛紛感慨柏熠不愧是幹大事的人,足夠滅絕人性。
誰能想到,柏熠竟然會甘願成為徐廣耀的女婿。而且結婚半年,沒有任何夫妻不和睦的流言。
——所有人只看到徐廣耀成功攀上柏熠這株高枝,卻不知道,佟芮嫁出去以後,徐傢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只怪過去二十年,徐家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佟芮的身份,甚至連‘徐’這個姓都不願給她。
偶爾被撞見,徐廣耀嫌丟人,便聲稱佟芮是養女。
直到現在,也只有徐家人,才知道佟芮和徐廣耀的真正關係。
“柏總,您來了。”徐廣耀尷尬的照顧女婿。
“嗯。”柏熠淡淡應聲。
再沒有其它可說的。
佟芮慢吞吞走進來,徑直坐到徐廣耀剛空出來的主座位。眼尾一挑,瞥向花枝招展的徐夢妍。
“給我倒杯茶。”佟芮吩咐。
徐夢妍氣得鼻子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