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閱知道女人生產就等於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更不用說後來的溫阮還難產了。
本來正常出生的孩子應該是頭先出來,可偏偏之前體檢正常的趙思阮生產的時候變成了寤生的。《左傳·隱公元年》裡就有“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寤生,遂惡之”的典故。那時候讀書,齊閱還不明白為什麼武姜要討厭自己懷胎十月分娩的孩子。可看到產房裡滿額頭熱汗,還咬牙堅持要正常分娩的溫阮,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甚至也在心裡惡毒的想,要是他們沒有要這個孩子或者這個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就好了。
因為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不該來的。
趙閱知道溫阮的體質一直就比較弱,體檢說是不宜受孕的體質,因此自己一直都有避孕的措施,都在吃避孕藥。可溫阮到底挨不住家裡人的目光,偷偷把藥給換了。等到趙思阮都快兩個月了,體檢也顯示一切正常,她才告訴趙閱。
用了一天一夜,溫阮終於生下了趙思阮,誰知道卻一下子血崩了。隨著血液的流失,溫阮漸漸要陷入昏迷。醫生怕溫阮失血過多休克就變成植物人醒不過來了,一邊做搶救措施,一邊讓自己說和溫阮的各種過往,喚起病人求生意志。
趙閱把溫阮從小到大的各種糗事都說了一遍,溫阮雖然勉力支撐,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趙閱想到保溫室裡的孩子,這才靈機一動,對溫阮大喊,還沒有給孩子取名字。
溫阮費力地把眼皮睜開,用力吐出了“趙思阮”這個名字。
趙閱在旁邊已經哭不出來了,只是喃喃,趙思阮是個女孩子的名字,不適合,不適合,你快起來,你快醒過來,給孩子重新取個男子漢一點的名字。
溫阮給男漢子娶這個名字,自然也是有著她的小心思的。她想要的其實並不多,只是她也覺得自己快要熬不過這一關了,希望趙閱以後在看到趙思阮的時候,多多少少能夠想起自己。這樣,自己這一生也算是知足了。
好在九死一生,有驚無險,溫阮挺了過來。
齊閱不帶任何感情地敘述完當初溫阮生產趙思阮時候的場景,趙父趙母也才知道自家兒媳婦是真真正正從這鬼門關回來的人。原本還被溫阮的嬌氣抱著一點隱晦不滿的趙母也在為自家兒媳婦驕傲。
趙思阮早就被嚇得愣住了。他沒想到平時那麼嬌氣的媽媽,在生產的自己的時候有這樣無畏的勇氣。更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寄寓著這麼重要的意義。“趙思阮,趙思阮,不就應該是趙閱永遠思念溫阮嗎?!”再想到妹妹趙念阮,他這才真真明白自己父母之間的愛情。
趙念阮雖然才5歲,但人也是機智得不行,她自然也明白了自己名字裡的意義。原來爸爸媽媽這麼浪漫啊,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合起來就是趙閱思念溫阮呢。想通了,她也不怕面無表情的趙閱了,收了收自己的鼻涕泡,瞪著小胳膊小腿兒就要自己的爸爸抱抱。
溫阮明白趙思阮這孩子怕還是對自己女氣的名字耿耿於懷,自己當初只為了那一點小心思,也的確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既然孩子在意,也該得給他換個名字了。
溫阮看向自家老公,眼神裡也和婆婆公公一樣,折射出贊同的光芒。
趙閱在這裡唱了這麼久的白臉,把當初溫阮生產時候的九死一生拿出來說,當然並不是為了僅僅趙思阮鬧著改名字這件事。更多的則是堵這兩位老人的嘴。當初溫阮本來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生孩子的,可自己母親老是在她面前唸叨著小區裡誰誰又抱孫子了,誰誰家小孫子又怎樣可愛。自己父親雖然沒明說,但每次下完棋見完棋友的小孫子們回來,也總是唉聲嘆氣。
當初瞞著溫阮難產的事,是怕兩位老人憂心。可現在,溫阮已經生了趙念阮了,自己的老母親也不知道聽了哪家的風言風語,說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