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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把餛飩吞下去,不如說是餛飩從自己的喉嚨眼兒裡滑了下去,連吃了小半碗,再喝一大口湯,沈小甜終於想起來家裡還有一個人。
“你吃過了嗎?”
“早吃了,昨天不是和我幾個同行一塊兒去給錢老闆出了八十桌席面兒麼,下午的時候錢老闆又去了我同行那兒謝了一通,我就跟著一塊兒吃了點兒。”
“同行?”
“就是廚子。”陸辛已經把鍋刷了,正把裝配菜的塑膠袋扔進垃圾桶裡,聽見沈小甜的聲音,他從廚房門裡探出頭。
沈小甜又吃了一顆餛飩,又問:
“你在沽市的工作就是和沽市的廚子合作麼?”
陸辛從廚房走了出來,回答:“是啊,我一年就在這兒呆個把月的,有些人想吃我做的菜了,就讓我當個上門兒廚子,這行現在擱大城市叫宴會策劃。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前河路上有家館子叫雙春匯的私房菜館,老闆姓馮,他就跟我合夥兒,我掌勺,他那邊給我出打下手的。”
三言兩語,陸辛把自己的工作交代了個明明白白。
沈小甜在他說話的時候又吃了三顆餛飩,還咬了一口嫩生生的荷包蛋。
她看著陸辛,陸辛也回看她。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陸辛接著開口說:“離了沽市,我就還是全國到處跑,到處就吃點兒好的,有什麼有名菜館子出了新菜,可能會讓我去嚐嚐,不過我還是喜歡吃那叫什麼?四川人叫蒼蠅館子,對,我就喜歡吃那些小攤兒,有時候錢不多了,我還會找個館子打工。
“在上海的時候,我就承包了一個攤子,跟別人分了兩撥兒幹,他們忙白天到夜裡,我呢就忙乎半夜到上午,小店兒什麼都便宜,就是讓累過頭的,玩過火兒的,半夜也不能回家的混口飯吃……
“我就沒幹過什麼正經營生,別人都說自己是正兒八經的廚子,到我這,我只能說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野廚子。”
四處流浪的野廚子。
“這樣啊,難怪你什麼好吃的都知道。”餛飩已經吃完了,就剩一口湯底,裡面浸著一塊麵片兒,面片兒很委屈,因為旁邊都是香菜。
“是。”陸辛站在客廳裡,他看了一眼門口兒說,“你吃上飯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最後一片面片兒被撈了起來。
“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討論一下,你先坐吧。”
沈小甜站起來,捧著碗進了廚房,洗乾淨了碗和勺子,她開啟冰箱拿了一罐可樂出來。
“水得現燒,你渴了就先喝可樂吧。”
廚房裡水被加熱的聲音傳了出來,陸辛看著沈小甜登登登地上了樓,抱著她的膝上型電腦又登登登下來了。
“你先看一下,這是影片的粗剪。”
將近三個小時的素材,被沈小甜剪成了一個不到十分鐘的影片。
整個影片是從一個麵糰開始的。
一雙蒼老的手揉制著麵糰,麵糰底下的一邊不斷和案板接觸又分離,飄飛的麵粉好像被加了慢鏡頭,下一幕角度切換,那雙手拿開,麵糰已經成了麵餅……
淋漓著汁水的肉從桶裡撈出來,在光下,油星兒都是亮的,另一隻蒼老的手拿起了刀, 猴頭菌雞湯麵
距離熱熱鬧鬧的“電影院門口看見男友劈腿”事件已經過去快十天了, 雖然電影《毒蛇2》已經斬獲十五億票房,看勢頭將要衝擊今年暑期檔電影的票房冠軍,可那個花邊事件的熱度已經降到幾乎沒有了。
網路是有記憶的, 網路裡也人人是金魚,屬於“小甜老師”和她劈腿男友以及小三的事情就像是泡久了的魚食,無聲無息沉了底。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