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遠遠的示意陸炳帶著孩子們打道回府,心裡鬆了口氣。
這種事情,早點接觸,沒什麼壞處。
他不喜歡四書五經的地方就在於,好像那些道德仁義,能夠解決這天下社稷的一切問題。
什麼半部論語治天下,什麼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沒有合理清晰的戰略眼光,沒有清晰而高瞻遠矚的規劃和制度設計,談什麼治國。
一味的強調仁德,只能說從大義上滿足作為君主的那一份,高傲的悲憫而已。
更何況,所謂昌明的儒學,也只是為政治服務的工具而已。
現在不讓他們開竅,別等到了江南鬧么蛾子到不可收場的程度,再想著管教孩子。
這幾個孩子看起來都早熟又智慧,可擰起來自己也未必控制的住。
回宮之後,虞璁側面的打聽過訊息。
二皇子怕是在賭氣,一直都不肯去西殿與長公主打照面,只吩咐徐渭到自己的宮裡上課。
雖然長公主不參與西殿的課程,可沒事喜歡在乾清殿這邊看書寫字,見得著父皇就與他說話下棋,在事情發生之後依舊安之若素,照常來往。
只有朱福媛坐不住,明著暗著問過虞璁幾次。
她本身性子就不肯行錯一步,雖然心裡不希望看見哥哥姐姐們鬧脾氣,都不聚在一起玩兒了,可是這些東西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姑娘雖然沒辦法,可心裡信任四哥哥,就又趁著一起聽先生講課的時候,趁著有空跟他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朱載圳雖然知道他們三人出宮玩了,卻沒有主動問過這件事情。
小妹主動來講他們鬧彆扭的事情,他耐心的聽完了,只噗嗤一笑。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他們重歸於好?”
“對啊。”
“那你覺得,在他們兩想清楚之前,能好麼?”
“……不能。”朱福媛委屈巴巴道:“所以才來問你啊四哥。”
“那我問你,”朱載圳翻著書,不緊不慢道:“這天上有多少顆星星?”
小姑娘愣了半天,憋了半晌道:“不知道!”
“這天下有這麼多咱不知道的事,當先生的都未必能弄懂,你急什麼?”
朱福媛哼了一聲,只悶悶的鼓著臉繼續看書。
但畢竟還是坐不住。
朱載壡一悶,就悶了六七天沒跟長公主說話。
宮裡的氣氛也略有些怪怪的,從前往來親密的宮人都識趣的互相保持界限,免得捲入是非裡。
朱福媛想來想去,還是去了趟乾清殿。
“父皇……哥哥和姐姐,誰說的是對的啊。”
虞璁正逗弄著佩奇,低頭一笑道:“在你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有成百上千的人,在死去。”
“啊?”朱福媛露出驚慌的神色:“這麼多人嗎?是打仗了嗎?”
“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壽終正寢,也有的怕是遇到了強盜歹人。“
“天下有上千萬的百姓,有生就有死。”
虞璁抬了眸子,任由佩奇舔著他的手背,不緊不慢道:“若是有意救下這無數的苦難之人,你就不再去踏青看花,行舟學詩了嗎?”
“父皇……”朱福媛怔怔的看著他,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你的哥哥和姐姐,到底誰說的對,這些……都是要你自己慢慢領悟的。”他轉過身,語氣溫和道:“只是,一定要記住一點。”
“為君為官,都不要與蒼生共喜悲。”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朱厚熜在熟悉環境之後,生活多了兩大愛好。
第一個是出門遛彎,第二個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