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大貪官萬採被當庭割喉之後,皇上壓根沒管那跪著的二十多號人,坦坦蕩蕩的說了這麼個意思。
他既然承了天命,做了皇帝,還得了紫薇星君下凡的稱號,那必然是要有所作為的。
收復河套,改善民生,提高俸祿,修建學院。
這些東西,統統要錢——誰如果反對這個觀點,那他來當皇帝好了。
既然要錢,那殺貪官抄家,不過這個法子血腥又容易株連無辜的老小,確實不划算。
你們要麼自覺地把東西掏出來,要麼就等著陸大人半夜敲門來要碗茶喝吧。
最後幾句,皇上都是微笑著如同戲語般說完的。
全程強盜邏輯爆表,而且毫無修飾的意圖。
就這麼坦蕩蕩的,乾淨利落的告訴滿朝人一句話。
要麼把貪的錢交出來,要麼死。
在接下來是十多天裡,隨著冥思庫定了位置,開始乒乒乓乓的翻修設計機關,越來越多的人半夜輾轉反側,冷汗滿身。
他們知道,哪怕這個時候攜款潛逃,都沒用了。
搞不好錦衣衛那裡早就有個小本本,專門把每個人貪了多少,都藏在哪裡,記得門兒清。
兩三年前有個大臣說錯了一句話,被貶去了南京。
皇上因為想想又氣著了,專門派了個錦衣衛,快馬加鞭的敢去南京,就為了再揍一遍他的屁股。
所以說這貪款吐瞭如果能保命,如果真的能讓皇上不再追究自己的過錯,過點清貧簡單的日子,好像也划得來。
——畢竟自己為了金銀被梟首扒皮示眾,那也太虧了點。
冥思庫修建完畢的第一天,王大人和楊首輔笑容滿面的在庫門前放了兩串鞭炮,噼裡啪啦的特熱鬧。
完事兒還各持了銅鑼,猛敲了三聲,再各自打道回府。
這碼事沒有放在知聲堂裡講,老百姓也不知道這是啥熱鬧,只能一頭霧水的在家議論。
可是那些個貪官們可是真慌了神,畢竟冥思庫的一面牆上掛了個黑板,用紅粉筆大大的寫了個十。
虞璁在高處看著下面的情況,忽然開口道:“陸炳。”
“嗯?”
“你今天晚上,安排幾個弟兄,要身材矮小的那種,穿著黑衣裹著臉,半夜推幾個空箱子去冥思庫。”
“半夜?”陸炳挑眉道:“不是白天麼?”
“正是半夜。”虞璁笑道:“他們還不是怕我釣魚執法,拿了錢再殺人,肯定會派嘍囉守整整一夜,看有沒有人敢開這個先例。”
陸炳立刻意會,忙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
於是在當天的丑時一刻,萬籟俱寂之時,突然不知從哪開來了一輛馬車。
幾個蒙面換裝過的錦衣衛下來的時候,如賊一般四處張望,可誰都沒看見。
接下來,他們搬出一箱箱的東西,全順著機關門給推了進去。
第二天午時,虞璁得到了陸炳的訊息,說這冥思庫依舊空空如也,裡頭只有那幾個空箱子。
“不急,”虞璁笑道:“且等著今晚過去,誰在白天甩贓呢?”
第三天夜裡,幾個錦衣衛想去暗處蹲守,卻發現暗處早有小廝靠著箱子蹲在那。
一整個晚上,幾乎一撥人走了又一撥人來,只匆匆的把大小箱子推進去,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哪怕不小心打了照面也佯裝認不清那眼睛是誰的,只紛紛把東西都塞進去,趕忙揚長而去。
天還沒亮,這庫房就塞滿了。
帶著箱子的小廝頗為驚慌地往裡塞,見怎麼都塞不進去,索性直接甩在門口,扭頭就走。
這兩三個箱子放在門口,竟然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