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竟然還有些泛紅。
“說不定,說不定蘇宗主渡劫隕落也跟他和無赦谷有關係……青陽洞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十有八九跟他脫不了干係……”
蘇澈沒想到會從區長鏡嘴裡聽到這些,心中也略為寬慰。
“這種沒有證據的事莫要胡說。而且即便你所言非虛,也要知道這覺非羅原本就是無赦谷的人,談不上吃裡扒外。”
“據我所知,前任宗主蘇澈向來深居簡出,與你們這些低階修士基本沒有什麼往來。你與他本就沒有什麼私交,又何必拿他來當擋箭牌?”
聽了蘇澈的話,區長鏡只能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盯著蘇澈看。
“你這毛頭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我怎麼沒看出來你竟然如此厲害,一眼就能發現這麼多……呃,端倪?”
蘇澈道:“男子漢大丈夫藏著掖著像什麼話?”
區長鏡見瞞不過蘇澈,索性一屁股坐在扁舟上,像一隻被搶了肉骨頭的狗兒般賭氣道:“是,我是因為覺非羅才拜進的青陽洞沒錯。”
原來在區長鏡還年幼的時候,家鄉冀州突然鬧起了瘟疫死了不少人,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
可事情卻遠遠沒那麼簡單。
就在村民在自家田埂間打算掩埋剛過世的人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之前被埋下的屍體竟被人挖走了。
當時去官府報了案的村民還以為是自家倒黴遇上了這種事,可後來才發現,不僅是這家人的墳被挖了,其他家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死去親人的屍體都不翼而飛了。
於是官府派衙役在墳頭蹲點守株待兔,可誰知“兔”沒逮著,派出去的衙役們卻一個都沒有回來。
這下鎮上就真的慌了神了,眾人紛紛求到區家,求區家派人到青陽洞找在那修行的杜長茂,求杜長茂過來幫忙解決這件棘手的怪事。
可杜長茂當時不過是青陽洞外門的一名剛剛完成築基的低階道修,外加當時由於還有蘇澈坐鎮,青陽洞的風頭一時無兩,有時候結丹修士都未必能進得了內門,由此可見杜長茂的地位在當時的青陽洞是多麼微不足道了。
但即便如此,區家還是責無旁貸,就算只有一分的希望,為了能活下去,他們也必須到青陽洞一趟。
區家在青陽洞外門找到杜長茂之後,便哭訴村中遇到的怪事。杜長茂聞言心急如焚,但卻困於青陽洞的森嚴門規不能外出,只得花費重金拜託門裡一些老資格的道修,請求他們幫忙弄到外出的通關令牌。
最後的結果是通關令牌沒有弄到,杜長茂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那就是當時已經高居內門總管的覺非羅。
據覺非羅的說法,在村裡作祟的並非是什麼惡人,而是一種名為“嗜屍蠱”的蟲子。這種蟲子是稀有的雌雄同體,在遇到活人的時候會變成帶有劇毒的雄蟲,讓碰過它的人都中毒而死。待人死後,這種蟲子就會演化成雌蟲,在屍體上產卵繁育,從而孵化出更多的嗜屍蠱。
杜長茂雖然已經築基,但卻對於這種數量巨大且極有可能是當時一個被稱為百毒教的修真小門派用來蓄蠱的蟲子無能為力,最後只得懇求覺非羅出手相救。
所以,區長鏡仍然清楚地記得,他初見覺非羅的那一天,區家村的土地上燃起的那場焚天烈火。
“所以,你完全是因為覺非羅才走上修真這條路的?”
區長鏡雖很想硬著頭皮否認,但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對蘇澈說謊。
“那時候我才七歲,換做誰,都沒辦法不去崇拜一個在滔天烈焰中像神祗降臨一樣的仙人吧?”
那時候,那片曾經富饒的土地被驚恐和絕望所籠罩,家家戶戶都掛著代表了喪事的白簾,似乎未來的日子也像這席白簾一樣的慘白,一樣的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