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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芳“嗯?”了一聲,看過去。
任十一卻不說話了,仰頭喝了一口酒,望著月亮笑。
周逸芳不知道他到底在表達什麼,但是看著他此刻滿足又高興的表情,不知為何,竟然感受到了他那種說不出的心情,心跟著放鬆愉悅起來。
兩人望著月亮,時不時喝一口酒,任十一低聲說起自己在外漂泊的那些過往。
他沒念過書,從小如野狗一般掙扎長大,和人交際的能力很低,那些半乞討半流浪一步步變強的故事,在他的敘述裡,都簡單又平實。
比如:
“有一次幫人跑腿得了只饅頭,被一條狼狗盯上追著我跑了條街,我把它引入無人巷子,拿饅頭引誘它,拔劍把它宰了,烤了狗肉吃。”
“當時幾歲?”
“十一歲吧。”
周逸芳幾乎能想象那個被狼狗追逐的瘋狂又可怕畫面,但是他說得簡單至極,甚至還顯得他自己兇殘又血腥。
任十一從自己記事時講起,一路講到了遇見周家。
周逸芳聽得五味陳雜,舉起酒壺敬他:“敬前一十年的任十一,辛苦了,很了不起。”
任十一感覺自己的胸腔又咚咚跳動起來,輕輕地和她的酒壺碰了一下。仰頭喝了猛猛的一大口。
熱辣的酒液滾入喉間,沒有澆滅快速的心跳,反而讓他胸口更為滾燙。
他低頭,望向周逸芳:“這就是我全部經歷了,我想留下,再不走了,你,能同意嗎?”
周逸芳下意識說:“為何不同意?”說完,回味起他所有的話,後知後覺他的鄭重其事。
忍不住仔細看他。
任十一回視確認:“真正成為周家的人?”
周逸芳微笑:“有何不可?”
任十一跟著微笑:“若有流言蜚語……”
“他們自去說吧,清者自清。”
任十一舉著酒壺主動碰了一下她的,周逸芳微一用力,與他的酒壺貼在一起,許久之後,兩人同時舉壺同飲。
這日以後,周家大小事,但凡商量,周逸芳都會叫上任十一,或一起探討或徵詢他的意見。
周父周母起初詫異,但多年來家中早由周逸芳做主,任十一又是大郎師父,細想想又好像沒那麼意外。
另一邊,大郎為兵役的事情憤怒又惆悵,周父暫停了他的課程,容他跑出去和昔日夥伴們商量辦法,周逸芳也沒有追問他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麼,他回家晚了,就給他留下一份飯菜。
十日之期,轉眼過了八天。
街上只有零星幾戶人家有男丁主動報道去了,剩下的幾乎都沒有動靜。
護衛隊頭兩天無精打采如同散沙,不知哪天起,卻又如常巡邏小巷,幫街坊驅逐宵小。
大善人30
周逸芳笑,看著兒子。
大郎恍然大悟,望著孃親:“娘,您的意思是,我不能為了私利想當官?”
周逸芳點頭又搖頭,教他:“你不能說‘等我當了官,我就罩著你們大家’,但你可以說‘等我當了官,我要庇護所有的百姓’。人人為民,你只需一心為民。”
大郎琢磨了半天,晚上的時候跑過來,小聲對周逸芳說:“可是娘,我不是完全為了百姓,我主要還是為了我們家呢,我想成為大官,讓我們全家過好日子呀,不想做全家吃苦的清官。”
周逸芳點點他的腦袋:“即便如此想,也只能腦中想一想,不可說,懂嗎?”
大郎嗯嗯點頭,但還是嘀咕:“誰當官不是為了發財,卻不能說出來,真是虛偽。”
周逸芳:“你知道這事,誰又不知道呢?所以護衛隊這麼多小子,幫誰都行,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