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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收了動作,繼續講:“有一回,老闆又被酒友叫出了門,他怕被娘子罵,找了個出門打醬油的藉口,隔了一刻鐘吧,飯館的食客都在廳裡吃飯呢,老闆娘圍著圍裙舉著菜刀便衝了出來,提著菜刀一路問人,直接殺到了老闆喝酒的小酒館,一刀劈在那個酒友面前的酒杯上,嚇得那酒友當場掉凳。”
司秀瞪圓了眼睛,皇后年輕時見多識廣,倒還算鎮定。
阿蠻:“老闆娘舉著菜刀放話,以後誰再敢找老闆喝酒,或者賣酒給老闆喝,她就一刀砍了誰。”
司秀忍不住插嘴:“這女子未免太兇悍了一點。”
阿蠻不贊同:“哪裡兇悍了,若是老闆懂得自律,她肯定不願意一個本該在廚房的人舉著菜刀穿街走巷給人留下悍婦印象。”
她這話說得卻是正理,司秀頓時沉默。
皇后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阿蠻:“但是老闆娘是個了不起的人,她孤身一人嫁到趙家鎮,老闆有缺點,她舉著菜刀逼他改;誰想欺負她一個外地媳婦,她先掐著腰把那人祖宗十八代罵一遍……到了後來,沒人再敢輕視她,老闆也對她服服帖帖,兩人齊心協力開飯館,還生了兩個小姑娘,可好看了。”
“所以有兄弟的姑娘有人撐腰,沒兄弟的姑娘就自己強硬些,如果這樣都還不行,大不了就和離嘛,男人太差了,再找一個就是了,糖水鋪的姐姐就找到了一個對她百般好的好男人呀……”
皇后又問糖水鋪是怎麼回事。
司墨回來前,阿蠻就這麼給皇后講了一肚子的趙家鎮八卦。
講完,皇后突然問:“若你是十一,你該怎麼辦呢?”
阿蠻想也不想說:“阿彥不會這麼沒良心,不然我阿爹才不會讓我嫁給他呢!就算阿彥中了狀元,阿爹也不會要沒良心的人當女婿。”
皇后竟然被她這句話堵住了。
換個角度,不就是說十一有了這樁婚事,就是當初長輩們不慈?沒有好好考察人品,就給她定了這麼一個夫婿。
但平心而論,這又如何不是呢?
皇帝和她都是祖父母了,管不了太多,三皇子夫妻才是利慾薰心,真正不慈。
皇后想完,又說:“人心總是易變,若有朝一日,阿彥變了心……”
話未說完,司墨來了。
她來稟報十一的情況,以及對她的安置。
皇后讓人住在了未央宮西偏殿廂房裡,她對這個庶子的庶女幾乎沒什麼印象,最大的接觸就是前段時間處理她和世子的矛盾。
阿蠻的話激起了她身為皇族的驕傲,不滿姜家姑娘被人如此糟踐,但是對於一個自縊的小輩,皇后上了年紀,卻也沒什麼親自去見的心。
“你去看看吧,也算是你的堂妹了。”她讓阿蠻去看十一,“這麼能說會道,正好勸一勸人。”
阿蠻指指自己:“我去?”不等皇后反應,又立刻說,“皇祖母,我這野路子,連規矩禮儀都還沒學會,您讓我去勸人,萬一我把人勸得和我一樣野蠻粗俗了怎麼辦?”
皇后對她的自我高估很是無語:“你要能把人勸得立起來半分,我都要嘉獎你。本宮頭疼,退下退下。”
阿蠻乖乖“哦”了一聲,行了一個標準的蹲禮,扭身出去。
這一套,竟是行雲流水沒有任何不足。
皇后直到她出去了還在想這個趙阿蠻,對司秀說:“這丫頭,是裝傻呢,還是真憨?短短几日,禮儀學得不錯,說話粗俗卻也明事理。”
司秀不敢吭聲,只專注於手頭的按摩。
皇后不需要她的回答,自言自語之後,便閉上眼小憩。
阿蠻被宮人領路,走進了西偏殿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