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了。
在林宛還在和李衝陵解釋未來的危機,商量怎麼預防的時候,惡毒的私信和評論比她預想得還早出現,而吳媽媽在這些評論裡,突如其來地全線崩潰。
李衝陵、朱虛文朱虛友、林宛吳泗,他們三個人兩個鬼,這段時間把所有的經歷、時間都花在了挽救吳媽媽情緒上,給她找事做、陪她說笑話、帶她出門玩、甚至讓吳泗和她對話陪她睡覺……他們付出了那麼多,換來吳媽媽短暫的幾個笑容,而這些網路噴子,直接將才剛壘起的土塊衝得一乾二淨。
李衝陵不理俗事,朱虛文朱虛友在山上待慣了,這樣複雜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如何妥善處理。
林宛索性接過了管事權,全權安排接下來的應對。
第一件事,她讓李衝陵收走吳媽媽的手機,陷入崩潰情緒裡的人不會去看那些友好的資訊,只會不停吸收負面攻擊惡性迴圈。
接著,她讓朱虛文聯絡宋律師,訴訟的流程她不懂,但她希望一切越快越好,開庭前直接調解也行,賠償金額在合理前提下往最大化寫。
這四家有人不肯接受?
她天天輪流去招呼這四對父母,看他們要錢還是要命。既然未成年人不能承擔所有的責任,那麼他們無法承擔的部分就該由監護人承擔起來。
最後,她當機立斷,提議搬家。
“輿論發展太快了,肯定有人下水軍引導了,這裡黃毛父母能找上門撒潑,那些瘋子也能找過來,小鬼媽媽住在這不安全,儘快搬家――換個新環境,對心情恢復也有好處。”
吳媽媽陷入濃濃的自愧裡。那些話勾起了她事發後無數次的後悔、自責情緒,她覺得那些人說得對,兒子被欺負成那樣她一點都沒發現,她配做媽媽嗎?兒子死了,兇手卻只要被□□十年,這世道這麼不公,她要錢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用死喊出自己的不平和冤屈……
她完全聽不進朱虛文和朱虛友的插科打諢,也沒在意林宛和李衝陵的溝通,直當李衝陵對她說搬家。
不是建議,是通知。
“我們和吳泗商量過了,這是他的決定。”
吳媽媽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搬去哪呢?
這個家普普通通,房子還是吳泗爸爸當年留下的房子,搬家能去哪兒?
朱虛文和朱虛友說:“去我們道觀吧!我們那兒清淨!”
李衝陵瞭然地看著兩人:“師兄催了?”
兩人嘿嘿笑,心虛解釋:“師傅也是怕您受騙。”
李衝陵極淡地哂笑一聲,搖搖頭不戳穿。
林宛問:“你們道觀,排斥我們鬼魂嗎?”
李衝陵:“我會給你們護身符。”
林宛:“那就去吧,道觀在山上吧?多接觸大自然有利於心情恢復,清淨地也不容易被外界打擾。”
吳泗全程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成長了不少。
吳媽媽起初不肯,但李衝陵說這是吳泗決定的,吳泗又用靈力一下一下觸碰著吳媽媽,她如今對兒子無限愧疚,到底還是同意了。
一行人動作非常快,收拾好必要的行李便直接出發。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李衝陵喊林宛出去。
“去見見你兒子。”
林宛沒說話,沉默地跟著他一路往蔡家而去。
林宛去世後,蔡遠凡就接了林爸林媽住在家裡,至今,他們都沒有搬過家,當年原主還曾在這個地方陪伴家人五年,直到被囚禁進骨灰盒,如今再來,已是五年之後。
此時已過了零點,正是深夜。
李衝陵不知道怎麼辦到的,穿著那身黑色運動服,彷彿和黑夜融為了一體,坦然自若地經過門衛走進小區,無人發現、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