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真可怕,殺人的時候,還能吟詩。”
柴妖忽然顯形出來,看著地上的同類,心有慼慼。
“他們來到京城,便會考慮到會有如此下場。說來說去,殺死他們的,並非是我,而是他們自身貪念,若不是想派穿山甲殺我,他們又如何能死?”
李七夜淡淡說著,撿起那兩棵變得僵硬的藤蔓,扔到了柴堆上。
柴妖滿臉驚恐,向桂樹上方爬去,“藤蔓的屍體發出臭氣,會削減我的道行,我要離遠些。”
李七夜不動聲色,指尖一動,飛劍阿醜隨勢而動,刺向一丈外地面,月光下,一個細長的頭剛剛露出地面,便被飛劍阿醜頂住了脖子。
飛劍阿醜虛空懸停不動,細長的頭也不敢動。
月光如水,照得非常清楚,那顆細長的頭的臉上,寫滿驚懼與懷疑。
那是應聲而來的穿山甲。剛剛破土而出,就被飛劍阿醜頂住了脖子。冰冷的殺氣,穿透厚厚的鱗甲,滲入到穿山甲血液之中。
那穿山甲毫無骨氣可言,稍稍還魂之後,立即大喊饒命,他細長的臉,已經有了人的形狀,聲音如同人的公鴨嗓,聽起來特別滑稽可笑。
李七夜不動聲色,“不想死,便住嘴。”
穿山甲立即住嘴,驚恐小眼睛,望著李七夜。緊緊頂住脖子的飛劍,向後退了半寸,穿山甲馬上又能呼吸了。
柴妖突然從桂樹上跳下,“穿山甲,你如何也來了?”
穿山甲再次扯著公鴨嗓大喊,“阿香你在這裡?快來救我!”
李七夜恍然大悟,穿山甲與柴妖,還是朋友。
柴妖叫阿香,應該是香樟樹成精,難怪身上有淡淡的香氣。
柴妖阿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穿山甲再次乖巧點頭,阿香轉頭,看向李七夜,“穿山甲非常膽小,跟我是非常好的朋友,從沒有害過人,在深山時,還幫我鬆土透氣,你饒了他,好不好?”
李七夜點了點頭。
穿山甲破土而出,變成個腦袋細長,全身烏黑的小孩,拉住了柴妖。“這些日子,我找得你好苦,前幾天我正在找你,卻被他們兩個抓了,帶到了這裡。在底下躲了好幾天,得到了訊息,今晚才敢出來,還好他們死了,不然肯定要逼著我做壞事。
做了壞事,會折損修行,想起來我就發愁,還好現在他們死了!”
穿山甲說的他們,自然就是指的那兩棵藤蔓。
他低聲向柴妖道,“這個人是誰,好大的本事。”
柴妖手指那兩棵毫無生機的藤蔓,“這是我的大恩人,沒有他,我便跟他們一樣了。當然,如今他也是你的大恩人。”
穿山甲馬上跪下磕頭。
李七夜側身讓開,他身為讀書人,又是大乾王朝的官員,一身正氣,不能接受妖族的跪拜。
君子慎獨,是李七夜開蒙以來,就遵守的準則。
“這幾日我在地下,聽到好多訊息,今晚會有百妖鬧京城,恩人最好不要出去。”穿山甲看著李七夜,語氣真誠。
百妖鬧皇城?
李七夜內心狂震,這次不僅僅是京城部尉府遇到了大麻煩,絕對還會驚動輔國公秦沛,高牆之內的神武皇帝,也會聽到風聲。
京城有騷亂,最能吸引人眼球,尤其是妖族作亂,萬一處置不當,就會留給人口實。即便是處理的得當,時間久了,百姓坊間,依然會傳出各種離奇古怪的說法。
不知為何,李七夜忽然記起,前幾日斬妖司送來,斬殺南瞻部洲馬生角的事情。
臣易上,政不順。厥妖馬生角。
難道紀遷的推斷,今晚就要應驗了?
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不知何時,皎潔的月亮表面,蒙上了一層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