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安安嚇得渾身開始發抖。
她的確不是嫡系,靠著“錢”這個姓氏,沾上了錢家的關係,家裡的生意才逐漸做大。
從小到大,她爸爸耳提面命的警告過她,他們家是靠著“錢”這個姓氏才有機會走到今天,所以別說錢凌了,就算一般的錢家嫡系,她都是不敢招惹的。
現在,錢凌說他不算自己的表哥,這是要把他們這個旁支摘出錢氏去?
如果因為她而影響了家裡的生意,以她爸的脾氣,肯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總歸,她爸也不只她一個孩子,就算沒了她,她爸也難過不了一分鐘。
安安越想越心急,哪裡還顧得上臉面,跪著上前去抱錢凌的腿。
“表哥……錢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您饒過我一次,別牽連我家裡行嗎?求求你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不過十幾分鍾以前還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此刻居然如此卑微而狼狽的下跪求饒?
原來,要讓這些人低頭,居然這麼容易?
只需要,找一個比她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就可以了……
林優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痛快還是越發的悲哀。
這世界,終究是一個讓人噁心的,不公平的世界。
說到底,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
時景淵見她停下動作轉頭去看門外,連飯也忘了吃。
他眉頭一皺,抬手撫到她的臉頰上,輕聲道:“吃你的飯,不是說了,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林優收回視線,和時景淵四目相對,眼睛裡的淒涼沒來得及收斂完全。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沒什麼滋味的湯。
“你說……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欺善怕惡,又自私自利?為了自己,必要的時候,又什麼都可以捨棄?”
尊嚴什麼的,真的過於廉價了。
她一番宛如凌駕於塵世之外的說辭,讓時景淵禁不住心頭一跳。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女人,給他的感覺越來越不真實了,就好像,她在不斷的對周圍的人失望,對整個世界失望。
他甚至覺得,也許過不了多久,當她無慾無求的時候,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眉頭一皺,立刻義正言辭的對林優說:
“林優,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的如此不堪。”
林優思緒飄遠,茫然的瞳孔裡,似乎閃過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背影。
她輕輕地笑了,只是笑容裡的悽然更甚。
“也對,的確不是每個人都如此不堪。至少,在我生命裡,曾經有那麼一個人,活得像一座山,無論面對任何困難,無論遭遇多惡劣的事,他都能微笑面對。”
說著說著,她聲音裡已經帶著濃重的鼻音。
“可是、可是……”
她突然泣不成聲,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林優突如其來的眼淚,讓時景淵整個人愣住。
她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都沒哭,可一提到這個人,居然立刻就止不住眼淚?
他頓時明白,她口中的人,對她來說是何其重要。
那個人,就是她曾經受過的傷嗎?
時景淵胸口變得沉悶,手指又摸到了煙盒,又生生的忍住衝動,將手指縮了回來。
有這麼一個人住在林優的心裡,難怪連他也沒有棲身之地。
錢凌站在門口,將時景淵和林優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裡,他神色有些異樣,卻很快將情緒隱藏。
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錢凌掙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安安。
他走到時景淵邊上,拉開椅子坐下,又衝老闆自來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