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女士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向來是她說話的時候,便沒有林憂說話的份兒。
電話接通,蘇女士就開始抱怨。
“打你多少次電話了“
“你這老是不接電話的習慣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當媽的嗎?”
直接三連問,語氣一個比一個重,扣的帽子也一個比一個高。
時景淵一言難盡的掃了病房的方向一眼,對於這對性格完全不同的母女平時是怎麼相處的,短暫的產生了好奇。
等蘇女士說完了,時景淵才清嗓子開口。
“阿姨,我是林憂的……”停頓一瞬,他說:“我是林憂的同事。”
蘇女士明顯驚訝,“同事?林憂人呢,怎麼是你幫她接的電話?”
時景淵哪裡敢把昨天晚上驚心動魄的故事告訴她,只能簡單說林憂不小心劃傷了手,在醫院治療。
他已經極力將林憂的病情說得輕鬆,可蘇女士還是沉默了很久。
也不知道蘇女士想到了什麼,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很小聲的呢喃了一句。
“怎麼又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時景淵摸不著頭腦。
不過蘇女士的反應,和時景淵預料中的還是有些不一樣。
她對林憂受傷這件事,更多的是心疼,卻沒有好奇。
蘇女士沒有問林憂受傷的原因,只是問了醫院的地址。
時景淵趕緊道:“阿姨你在瀝城太遠了,不用專門過來,她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我可以……”
“我現在就在京港城,在她公寓門口呢。”蘇女士打斷他的話。
時景淵怔住,“呃……那我過來接您?”
蘇女士對京港城的確是不熟,也很猶豫,“這、這方便嗎?”
時景淵面無表情,“方便。”
*
夢裡,林憂跑了不知道多久,還是被追著她打針的蘇女士抓到了。
比她手臂粗的注射器狠狠的往她臉上紮下,嚇得她驚恐的睜開眼睛。
純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熟悉的醫院裡的味道。
蘇女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終於醒了,再睡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林憂一驚,怎麼睡一覺起來,居然產生幻覺了?
她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蘇女士坐在病床邊上削蘋果。
“媽?”林憂的聲音些許乾澀,“你怎麼來了?”
蘇女士手上的動作沒停。
“我上次跟你說過我要來京港城參加業務培訓,正好過來看看你,在你公寓門口等半天都沒見著你人,幸好和你同事聯絡上了。”
林憂些許疑惑,“我同事?誰啊?”
蘇女士正要回答,時景淵提著幾個飯盒出現在病房門口。
“說曹操曹操到。小時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蘇女士看見時景淵,十分熱情的打了招呼,又對林憂說:
“多虧了人小時,你住院他忙前忙後就不說了,還親自開車去公寓接我過來。”
她一口一個“小時”,隔了好好一會兒,林憂才反應過來,這“小時”叫的是時景淵。
這稱呼……
林憂嘴角扯了扯,“媽,這是我領導,您得稱呼時總。”
真是不知者無畏,在這京港城,能這麼喊時景淵的,怕是找不出幾個了。
時景淵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臉上的笑容是林憂從未見過的謙遜。
“阿姨別聽她的,您想怎麼叫,怎麼叫,我倒是覺得小時喊起來很親切。”
蘇女士又誇了他幾句,將手上切好的蘋果端過去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