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宿舍有宵禁的習慣,已經過了十一點,正門出不去。
許凡顧不了那麼多,從廁所的窗戶爬出去,一路跑到體育場後面,情侶經常約會的一片小樹林。
沿途,只能聽到刮過耳邊的風聲。
他找了一個即將枯死的樹,拿起一根釘子,把黃色的紙狠狠釘上去,嘴裡還唸唸有詞。
“老天保佑,帶走餘沐梵的命吧!”
與其看著他風風光光,擁有全世界的眷顧,還不如——
“嘖。”
突然,背後響起咂舌的聲音。
“我就猜你坐不住。”
餘沐梵迎著月光,站在他身後幾米的位置。
今晚月色特別皎潔,盡數落在餘沐梵身上,為他鍍了一層宛如神明的月華。
“虧你還是大學生,竟然相信這種事。”餘沐梵走進幾步,見許凡眼底紅得嚇人,幾乎要瞪出血。
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恨意。
他用力抓住釘子,有幾下錘偏了,砸在自己手上。
殷紅的血滲進樹幹,浸溼那張寫了自己名字的黃紙。
餘沐梵仔細分辨,紙上還有複雜的陣,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餿主意。
“且不說,你這種封建迷信的把戲,有沒有效。”餘沐梵居高臨下,憐憫地俯視他,“這上面的,確定是我的名字?”
“……”許凡鬆開手,盯著‘餘沐梵’三個字。
確實,按照真實情況,他不應該叫餘沐梵。
但是,這個名字——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的名字,會冒出一個‘梵’字。就算我當時暈了,迷迷糊糊,也不應該出現這個莫名其妙的字。”
餘沐梵緩緩走進,繞著許凡轉了半圈,最終停在他側前方。
逆著光,語氣輕慢。
“有兩種可能。”
許凡莫名緊張,抖了一下。
餘沐梵猜不到!他怎麼可能猜到?
然後,就見餘沐梵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我當時在指認推我入水的兇手,也就是你。”
餘沐梵俯身,盯著他的臉:
“你敢向我發誓,當年那件事完全是個意外,你沒有任何蓄意謀害的意思嗎?”
“我、我發誓。”許凡語氣很虛,手一直不敢舉起來。
“你果然很迷信呢,害怕天打五雷轟嗎?”餘沐梵掐了下時間。
讓他發個誓,都能磨蹭五秒鐘。
說他心裡沒有鬼,誰信?
“第二種可能性。”
餘沐梵豎起第二根手指。
“我本來只是猜測,因為覺得很離譜。但是看到你又是扎小人,又是巫術,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梵和你的名字同音,我本來以為,你是為了讓我成為替身。”餘沐梵扯下那張符紙,掃了眼,緩緩開口:
“後來我才意識到,這個詞還有本身的含義。”
“宗教裡,梵意味清淨,寂靜。”
“讓靈魂安寧。”
餘沐梵每說一個字,許凡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看來,是被他說中了。
“你還真是,重新整理我的認知。”
自己怕得要死,想用名字鎮住餘沐梵的靈魂,防止他找自己復仇。
結果自己卻背地裡,搞這種陰毒的把戲。
“就算、就算你說的都對,那又如何?”
許凡知道,在他面前徹底裝不下去,乾脆破罐子破摔。
“餘沐梵,如果你死就能解決一切,你早就……”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片黑夜,甚至激起了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