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神獸舞獅緩緩朝著神人老嫗走去,它那威武的身軀此時卻顯得無比恭敬。
舞獅眨著靈動的眼睛,將頭輕輕靠向老嫗那蒼老的手邊,那模樣竟有一種寵物討好主人的親暱感覺。
原本喧鬧不已、眾人還在爭論的場景,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啊,神聖的舞獅啊,原諒我擾亂你的清夢,讓你不得不面對這瘋狂的世界。”
神人老嫗聲音輕柔,充滿了歉意與疼惜。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神獸舞獅,那動作溫柔至極,就好像他們是彼此相伴多年、親密無間的家人。
神獸舞獅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和憤怒,反而興奮地再次高高躍至半空。
它那矯健的身姿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猶如一隻許久未出門活動、此刻盡情釋放活力的寵物。
“我這個不死的老太婆,作為角人族的神人,卻未能晉升神位,也未能替角人族乃至幽影地帶來賜福和安寧,這是我的失職,本應該受到神的懲罰。”
神人老嫗忽然開口大聲說話,那聲音在空曠的場地中迴盪,猶如一場當著眾人的罪己詔,充滿了無盡的懊悔與自責。
“我本該死去,這樣角人族就會誕生新的神人,幽影地也會迎來新的神明。
我每天都在向熔爐之神禱告,向至高之神禱告,向兩位神明融合的交錯樹禱告。
懺悔自己的無用,懺悔自己的罪孽,甚至祈求神收回我的神人身份,賜予我真正的死亡。”
老嫗的聲音愈發悲切,彷彿要將心中積壓已久的痛苦全部宣洩出來。
“可……”
“母親!”
神人老嫗的話突然被她的兒子打斷,特拉索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他是現場唯一一個敢發出聲音之人,這無疑是一種大膽的冒犯。
“母親,這不是您的過錯,這一切都是稀人族的過錯,是瑪莉卡的過錯。是我們角人族太過於信任她,一步步落入她的圈套。”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和怒火,勢必要將心中的不滿全部傾倒出來。
“瑪莉卡沒有背叛幽影地,更沒有背叛你們角人族。”
終於,被反覆推卸責任,甚至被打上叛徒標籤的稀人族亞勒託再也無法忍受,她挺身而出,與角人特拉索對峙起來。
“你們稀人族為了能讓自己的神人成為神明,表面上聯合我們角人族,一起對抗宵色眼眸女王一派。
事後卻翻臉不認賬,甚至還把整個幽影地封印起來。
這些難道不是你們稀人族做的嗎?”
特拉索惡狠狠看著亞勒託,咬牙切齒地質疑道。
稀人亞勒託顯然絲毫未被對方的情緒所影響,而是客觀地說道:
“神人海拉被稱為死亡女神——宵色眼眸女王,她以及她手下的勢力不斷獵殺所有具備非凡能力之人,這種掌握著命定之死卻又肆意濫用的能力,本該就是幽影地的敵人。
當初也是你們角人族提議,我們稀人族才願意與你們結成同盟。
又怎麼說是我們背叛了你們呢?”
稀人亞勒託顯然是想把真相推出水面,讓更多人瞭解,也替一直背鍋的族人自證。
然而,誣陷之人遠比被誣陷者更瞭解這其中的委屈。
“難道幽影地與外界正常的連通的通道,不是被瑪莉卡封印的嗎?
難道幽影地的人民被新神無視甚至拋棄,不是瑪莉卡沒能實現承諾的嗎?
難道交錯樹逐漸開始掉落,熔爐之力開始減弱,不是瑪莉卡奪走其力量的結果嗎?”
特拉索怒聲發問,每一個問題都擲地有聲。
這些的確是幽影地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