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斯淼抬頭看著洪靈,他的第一個女兒,按理來說,應該印象深刻才對。
可偏偏,她是個傻子,她的母親生下她就帶著她的雙胞胎弟弟難產而死……福薄,甚至晦氣,那兩年他的生意都不太順。
他很難喜歡紀玲,如果不是周家盯著,他其實很樂意紀玲消失掉,反正他不缺少子女,尤其不想要這種沒用的子女。
李寶秀謀劃的一切,又算不上多精密,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確實是個很好的理由,紀玲消失,他正好可以用更聰明嘴甜的紀岑瑤頂上,紀玲這個汙點,就讓她骯髒到極點,這樣他仍然付出一切,才顯得他這個父親無私偉大。
但這一切不包括紀玲突然清醒,更不包括她知道她被綁架的詳情,如果說這兩點已經足夠致命,更可怕的是,她還帶著很多很多的錢回來。
這錢還不是她的個人存款,而是當著總督和那麼多人的面,直接許諾的,任何人都能染指、受益的“投資款”。
紀斯淼突然意識到,他的這個女兒,別管前面十幾年如何蠢鈍呆滯,現在都聰明得可怕。
而他不知道紀玲知道多少被綁架的詳情,李寶秀愚蠢,可他的岳父是個聰明人,應當會進行掃尾,但具體掃清楚多少,紀斯淼也不知道,這讓他在面對突然發難的紀玲時完全被動!
“你在想,我知道了多少嗎?”與他對視的洪靈忽然這麼說。
紀斯淼還沒擺出恰當的表情,她已經微笑著幽幽地說:“很多很多哦,紀先生。”
是啊,她突然拿到那麼多錢,這錢又是如何到手的?
超過千億美元的投資款,即便是弘幫,應該也拿不出來……洪靈背後,難道還有其他人?
有人分明已經看出這對父女有問題,然而財帛動人心,他們還是試探性地說:“靈小姐和紀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是啊是啊,父女哪兒有隔夜仇。”
“有問題說開就好啦!”
紀靈在臺上掃視著開口規勸的人,有些跟紀斯淼關係一般,但也有些,是紀斯淼比較親密的合作伙伴。
她歪著頭,沒有繼續說自己被綁架的事,反而恍然大悟似的:“對哦,我是紀先生的親生女兒呢。”
“是啊是啊,上陣父女兵!”
“玲玲你也不要生你老豆的氣,父女兩個哪兒有那麼大的仇怨對不對?”
“你老豆肯定也是愛你的,你看這麼多年……”
你看,稍微鬆口,這些人就已經順杆爬上來,從她限定的靈小姐,變成他們認知當中更好拿捏的晚輩玲玲。
紀靈噗嗤一笑,一臉真誠地蹲下來問下面的紀斯淼:“那老豆啊,我的那部分家產可不可以先給我啊?”
紀斯淼:?
其他人:……?
洪三爺乾咳一聲,尋思著這時候要不要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先離開。
紀靈還在那裡逗小狗似的催促:“老豆,老豆,你說話呀?”
紀斯淼從沒覺得能開口的紀玲這麼討厭,十多年一句話不說,就憋到現在了是嗎!
他維持著體面的笑臉模糊重點:“這個事情我們之後再談。”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紀斯淼的回答十分得體:“早些年你生病,你的那部分老豆都給你存到家族基金了,現在你康復,老豆也很開心,該是你的,肯定會給你。”
哪兒有老豆還活著,兒女就開始問家產的!
這放在任何一家都能被打一頓,紀斯淼還能笑著和風細雨的跟紀玲講話,真真是好修養。
偏偏紀靈不是個體面人,歪著頭還在說:“那你現在給我唄。”
理所當然得,好像說的不是家族股份,而是一匹小馬一隻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