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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聿之靠著椅背,同樣不想多說:“你休息。我只待這個晚上,明天我就走了。”
他的語氣有明顯的不容反駁的意思。
西澄睡不著,站了一會,也知道繼續同他爭沒必要,她走去沙發那邊靠著,很長時間都很清醒,偶爾掀眼看看病床前的身影,大約是到天快亮時,她朦朧地陷入了睡眠,中途迷糊中驚醒,那個身影還在,她於是又閉上眼。
等早上醒來,周姨過來了,帶了早餐來。
梁聿之已經不在,西澄問周姨有沒有看見他。
“早上在的,小梁先生講,他要先走了。”周姨心下訝異,估摸著是梁先生叫家裡人來的,又覺得講不通。
到中午,西澄發訊息給梁聿之,問他落地沒有,一直到下午才收到回覆。他只回了一個“嗯”。
西澄沒有再問。
等到晚上她接到電話,九點鐘剛過,外婆已經睡了。
她走去樓道里,站在視窗。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似乎是在路上,有明顯的風聲,西澄聽到他微微疲憊的嗓音:“你外婆好點沒?”
“好些了,後面要慢慢養。”
“嗯。”他應了一聲,沒再出聲。
聽筒裡靜默著。
西澄問,“你怎麼樣,忙完了嗎?”
“準備回去了。”
“好,我可能沒那麼快回來。”西澄遲疑一下,說,“昨天你不高興,是不是因為……”
“現在別想這個了。”梁聿之打斷了她,“安心陪你外婆吧,有什麼事告訴我。”
“嗯。”
頓了頓。
“梁聿之。”西澄叫他。
“嗯?”
“昨晚謝謝你。”
他已經走到車旁,腳步停下,想問,我們之間需要這麼客氣嗎?然而,最終只是囑咐她,“西西,照顧好自己。”
◎我高估了自己◎
西澄在上海留到九月下旬, 外婆出院之後,精神漸好,她又待了一週,直到確認沒大礙, 才算暫時放心。
梁聿之中間來過一趟, 在外婆出院的前一天, 他白天去的醫院,西澄那天有工作, 在崇明。他到的時候沒告訴她, 離開時發了條微信訊息,等西澄看到, 他已經在返程飛機上。
西澄回去後看到他帶來的營養品,周姨話裡話外地誇獎他有心。
外婆似乎與周姨合計過, 後知後覺地琢磨出一星半點,自那之後總狀似無意地詢問梁聿之的事, 又拐彎抹角地囑咐西澄, 幾乎明朗地昭示她的憂慮。
西澄有心寬慰她, 嘴上卻找不出半句恰當言語, 幾乎有一瞬間想直接告訴阿婆“是, 我和他在談戀愛”,想叫阿婆不必掛心, 既不必著急為她想得多長遠, 也不必擔心她年紀輕暗裡吃虧受傷害,沒有那麼複雜, 就是兩個人因為投契好好地在一起而已。
然而這話現下也立不住,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狀態已然算不上好, 無論是在微信上還是電話裡, 交流變得短暫單薄,無外乎聊聊外婆的身體,或詢問工作忙不忙,有一種粉飾過後的疏離式和諧。
西澄思考過問題出在哪裡,最大的可能是因為異地,過多的奔波讓他覺得疲累。她也想過另一個可能——是不是到了他的時長上限?因為他們的關係已經存續七個月。
西澄回北京時,沒有提前告訴梁聿之。他這一陣挺忙,她並不清楚具體事情,只知道幾次通電話時他都還沒回家。
那天是下午的飛機,落地時正下著小雨,西澄卻還穿著夏天的通勤裝,坐在車上打了個哆嗦,濛濛的雨絲讓整個城市瀰漫溼氣,從計程車潮漉的側窗看出去,恍然間竟有點像微雨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