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極有可能隱瞞不發。
屆時耶律斛久久得不到回應, 誤以為姜瓚要保霍硯, 那僅剩的懷疑自然消散,他定會毫不猶豫揮兵向楚, 第一個遭難的,肯定是楊家鎮守的西北邊城。
白菀想得正入神,膝上突然傳來一陣鈍痛,讓她忍不住直皺眉:“輕點。”
霍硯慢悠悠地抬眸看了眼白菀:“這會兒讓我輕點,也不見自己下跪的時候輕點?”
白菀當即捂著嘴不說話了,只睜著那雙圓溜溜,烏黑透亮的眼看著他。
霍硯嗤了聲,手下的動作倒是輕了不少,他垂下頭,慢條斯理地回到她上一個問題:“昨日,耶律斛親自率領遼國十萬大軍壓境,延北軍措手不及,營地被破退守邊城,不久後京中就會收到楊諫之的求援。”
白菀驟然瞪大眼,連眼睫都跟著發顫:“這麼快?”
霍硯找到她時,是正月初五,今日立春,相隔不過九日,便是算耶律驍初五當日就逃回遼國,剩下短短八日,是無論如何也不夠耶律斛確定真相,及點兵出討楚的。
耶律斛不是會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人,只能是耶律驍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約摸還能撐一陣子吧,雲平王已經有所察覺,出兵增援了,”霍硯一臉隨意,那語氣就好像在說今日有雪一樣平常,替白菀按腿的手甚至都不曾有半分停頓。
雲平王是齊王姜珩,在發生瑞王夥同瑞王妃,利用平陽長公主姜嬋暗害白菀一事後,便自請帶著宣德太妃和姜嬋一同離京就藩。
他的封地便是雲平,離邊城較近,不過半日車馬的功夫,邊城一旦被破,首當其衝的就是雲平,難怪姜珩會毫不猶豫出兵增援。
白菀看著若無其事的霍硯,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五味雜陳中夾雜著酸楚。
他早已經收到訊息,她沒問,他便也不跟她說。
可她也無法質問霍硯為什麼不告訴她。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霍硯避開白菀的視線,垂下頭盯著被他揉散後,擴大蔓延的淤青,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她不配你跪。”
白菀腦中有些紛亂,聽著霍硯的話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人,指的是太后。
太后的死,她是有預料的。
白菀曾想過出手阻攔,她卻在白蕊和舒瑤光的背後,看到了霍硯的影子,在得知霍惠妃的死是太后一手所為後,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霍硯今日沒戴玉冠,反而戴了頂烏紗翼善冠,冠面用金線繡著雙龍戲珠,祥雲滾邊。身上仍舊是一身緋色織金曳撒,張牙舞爪的蟒紋乍一看,竟與游龍無甚區別。
就連天子也要著素的太后喪儀上,他一身赤紅,卻無人敢指摘他半句。
白菀卻想起了那個,一身雪色錦袍,眉眼含笑著和她說話的姜瑾。
如果,如果德宗尚在,霍惠妃安然,霍家仍舊頂立著大楚的半邊天。
在那樣充滿期盼,愛惜的環境下,姜瑾會在德宗的悉心教導下,長成一個合格的帝王,仁厚禮賢,愛恤民命。
可德宗猝死,霍惠妃被迫殉葬,霍家滿門被滅,愛惜他的家人一個個無辜枉死。
白菀想,換做是她,也會不惜一切,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可犯錯的是先帝,皇家爭權,百姓何辜。
白菀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當著霍硯的面,吩咐水漾去請楊景初來。
霍硯顯然知道她的打算,卻不置可否,在楊景初過來前,起身離去。
白菀看著他孑然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到底是沒有出聲阻攔。
他走後沒多久,水漾便領著楊景初進來。
她推開門,看見白菀安然無恙的對著她笑,心裡懸著的石頭徹底放下,忍不住露出一抹焦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