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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只差一點,只要耶律馥死在霍硯手上,他就可以在耶律斛找他要說法時,名正言順的將霍硯交出去,從而不費吹灰之力的拔掉這個肉中刺。
可偏偏,耶律馥是蠢貨,手底下養的也是一群酒囊飯袋,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白白流失了。
“你說,耶律馥現在還活著嗎?”姜瓚壓抑著怒氣,突然問道。
李潼思忖片刻,笑眯眯的說:“遼國太子並未派人告知計劃終止,東陽郡主一定會活著。”
大雪漸停,唯風呼嘯不止。
霍硯靜靜地坐在床邊的靠椅上,目光凝在白菀的臉上,久久才捨得眨一下眼。
她睡了很久,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一閉眼,眼前便是白菀一身浴血,在密林中跌撞往前的模樣,她栽進他懷裡,如同受驚的幼獸,她那麼害怕,甚至認不出他來。
霍硯摸向自己的肩,那裡有一枚破皮滲血的牙印。
他一遍又一遍質問自己,為什麼要把白菀牽扯進來。
他自以為是的操縱著一切,將人心當做玩物。
他故意把白菀帶到耶律驍面前,故意激怒耶律馥,誘導耶律驍與姜瓚聯手,他們走的每一步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明知道嫉妒能殺人,他竟還是將白菀置於危險的境地。
霍硯望著白菀,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他抬手按向心口,洶湧的內力自虐似地衝擊他的經脈,直到他喉口湧起一股腥甜。
他仍舊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日光透過窗門,照在白菀幾乎透明的臉上,連一向不點自朱的唇,也白慘慘的,整個人顯得無比脆弱,似乎只需他揮一揮手,她就會和這漫天的絨雪一般,化作水霧消散,天地間再也沒有她的影子。
霍硯覺得這個比喻有些不吉利,他盯著白菀泛白的唇許久,看著看著,終於俯身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在她唇上落下淺吻。
看她唇色重歸糜豔,連臉頰上也升起粉,霍硯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中,才多了幾分滿意。
他渾不在意的抹去因驟然動用大量內力,而再次滲出唇邊的血,回味著內腑刀攪般的劇痛,品著口裡裹挾著血腥氣的甜,他微眯著眼,暢快地笑起來。
霍硯慢悠悠地回身靠回椅背上,拿起一旁的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手,可暗紅滲進他指紋中,根本擦不乾淨。
但他恍所未覺,一遍又一遍,來來回回的擦拭著指腹。
她一定要活著,長命百歲的活著。
他得再將程序加快,那些人的腦袋,在脖子上待得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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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菀本還在夢魘中掙扎, 突然一股暖流從口入,繼而往四肢百骸蔓延,夢中扒在她身上拼命拖拽她, 啃噬她,試圖將她拖進漆黑深淵的妖鬼,被暖流驅散。
她順著光一路跑,刺目的灼光盡頭站著霍硯,他朝她伸手, 她便提著裙襬跑過去, 撞進他懷裡。
白菀猛然睜開眼,又被光亮刺得流淚。
她適應了片刻, 才又緩緩睜開眼。
她在黑暗中沉寂得太久, 外頭漸暗的天色仍舊讓她覺得不舒服, 眼前有些模糊。
一片霧蒙中, 她瞧見窗門前站著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白衣玉冠,讓白菀有些陌生。
窗門被叉杆支開,透進來的冷氣緩和了屋內的燥熱, 她眼睛更清晰了些。
那一道比霜雪還要皓潔的白, 竟然是霍硯。
她從未見過霍硯著白袍, 乍一看, 一身素白也襯他, 他站在日光中, 夕陽的餘暉簇擁著他, 光暈為他添了幾分飄飄欲仙的神性, 像落入凡塵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