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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與翻身進來的裴雲渡擦肩而過,兩人均目不斜視,卻在姜瓚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交換了眼神。
殿門在桑落身後合攏,她抬抬眼,看向遠處的晨光微熹,金紅的圓日在雪幕中漸漸探出頭。
桑落不知不覺走進雪中,探手接雪,雪花融在她掌心,留下點點冰涼的水漬。
身旁有宮女結伴路過,其中一人在她身後稍頓,桑落側目撇過她鵝黃的裙角,張口輕聲,一句“琉璃道”,在風雪中消散。
宮女們漸漸走遠,桑落回身時,恰好裴雲渡推門出來,兩人廊前階下遙遙相望,相顧無言後,各自往相反的方向離去。
除夕過後,仍舊沒有春日來臨的跡象,暴雪肆虐,似是在趁著最後的嚴寒逞兇。
陰冷狹窄的巷道里,一身粗布麻衣的白菀被同樣百姓裝扮的耶律驍拉拽著,身後跟著十來個身穿短打的遼國武士。
在避過搜尋的東廠番役後,一行人快速鑽進一間廢棄的宅院。
白菀一邊被耶律驍拽著走,一邊左右打量著,暗暗幾下沿途的路線,這已經是他們
就在剩下的遼國侍衛, 把假山推回去,將密道入口掩蓋住時,整座荒廢的宅院被東廠的人團團圍住。
面對殺氣騰騰的東廠番役, 耶律驍留下來拖延時間的侍衛,毫無反抗的餘地,幾乎在頃刻間便被拿下。
霍硯彎腰撿起地上的玉珠,碧色的珠子在他氤氳血色的掌心滾動,無可避免的沾上幾縷殷紅。
一身紅衣沉沉, 粘稠的液體隨著他衣襬滴落, 周身煞氣縈繞如同修羅在世,他沒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隨意的揚手, 那些遼國侍衛便不受控制的拔劍自刎。
利刃劃開喉嚨, 噴射而出的鮮血濺得老高, 將地上的雪染紅, 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在四周瀰漫,東廠的番役個個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霍硯看了眼被假山擋住的密道入口, 試圖從地面凌亂的腳印中, 分辨出白菀的痕跡。
“掌印, 繼續追嗎?”陳福屏著氣, 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還是掉頭圍堵琉璃密道的出口?”
霍硯低笑了聲, 掌心合攏再攤開, 那顆碧璽珠子在一開一合間化作齏粉。
暗道中一片漆黑, 只有耶律驍手裡那盞油燈, 散發著微弱的光,越走越深, 悶熱中混雜著濃重的土腥氣,讓白菀幾乎難以呼吸。
耶律驍一言不發地拽著她往前,身後跟著那日闖進寢宮挾持她的精壯大漢,那人像拎雞崽似的提著清桐。
這條密道似乎並不是筆直一條,偶爾會遇到幾處分叉口,彼時耶律驍會猶豫幾息,似乎是在分辨應該走哪條,如此一來,白菀沒有辦法再給霍硯留線索。
靜謐的暗道裡,只有他們四人近乎凌亂的呼吸,耶律驍將所有的侍衛都留在密道外,打算以此來拖住霍硯追擊的腳步。
白菀被他拽著,一路跌跌撞撞,地上很滑,她走得不是很穩,好幾次險些跌倒,除去自己的呼吸,她隱約能聽見洶湧的譁聲。
是波濤拍擊水岸的聲音。
可京城並不在水域,不可能會有這麼猛烈的浪濤。
白菀心的心撲通亂跳,雖然她很清楚,耶律驍不可能透過一條暗道,就能將她帶到遼國,但那種不著地的空落感,漆黑未知的前路,讓她難以抑制的生起些慌亂。
她不能只等著霍硯,她得想法子自救。
白菀藉著微弱的燭光,打量著周邊,當燭光照映的一小團往前走,黑暗便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根本沒有看清環境的機會。
哪怕有雜亂的線路掩飾,耶律驍仍舊害怕霍硯追上來,幾乎拖著她一路往前狂奔,皂靴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