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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硯的臂膀環過她脖頸,指尖捏她耳朵,漫不經心道:“死不了。”
他慢悠悠的抬眸,望著不遠處的狼藉。
小豆子被他母親抱在懷裡,兩匹瘋馬歪栽在地上,脖頸上豁著個碩大的血洞,已經沒了氣息,而那根並不鋒利的竹竿,帶著一杆粘稠滴落的鮮血,直插進対面的圍牆裡。
而四周劫後餘生的百姓,紛紛看著霍硯,眼中沒有感激,更多的是恐懼。
駕車的馬驟然死亡往地上滾,馬車被牽扯,跟著在圍牆上狠狠一撞,將駕車的兩個大漢,以及車裡的主子通通甩了下來。
大漢口裡說著遼話,罵罵咧咧的爬起來,侍女模樣的姑娘,慌忙將再雪地裡囫圇滾了一圈的紅衣身影扶起來。
白菀耳尖的聽見街後又傳來一陣細密的馬蹄聲,忍不住拽拽霍硯的手:“又有人來了。”
她話音剛落,馬蹄聲便近在耳畔。
白菀踮起腳,越過霍硯的肩看出去,隨後跟來的應該也是遼國使臣,為首兩個男子神情肅穆,氣宇軒昂,一人頭戴冠,長髮挑了幾縷編成辮子,身上著緋色圓領花袍衫,另一人則著玄色半臂長袍,身後跟著護送的騎兵。
看清打頭那人的面相時,白菀極緩的眨了眨眼,她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不怕了,”白菀低聲対霍硯道。
她的聲音向來細軟,低聲說話時有些咬字不清的軟糯,嬌聲嬌氣的,惹人生憐,但她冷聲正音時,那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氣勢便油然而起。
換個比喻來說,應當是貓兒伸爪子和收爪子的區別。
霍硯不置可否,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微松,滑下來扣在她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她腰上的青玉流蘇禁步。
白菀探頭看出去,繞是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看清眼前的場景時,仍舊嚇了一跳。
從馬脖子裡噴出來的血撒了一地,插進対面牆上的竹竿凝著血,側倒在地上的華貴馬車幾乎散了架。
這也太兇了。
霍硯歪頭看著她白嫩光滑的側臉,看她透亮的眼眸,自然沒錯過她臉上那一瞬的僵硬。
她在眨眼,在想什麼呢。
側著頭看不見她眼裡的情緒,霍硯突然有些煩躁,想掰過她腦袋,看看她眼裡,有沒有如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一般,滿是恐懼。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一手掐著她臉頰兩側,將她臉扭過來,兩人旁若無人的,幾乎頭碰著頭,霍硯親暱的蹭蹭她鼻尖,低聲問:“娘娘在想什麼呢?”
白菀被迫與他眼対眼,看著他滿臉不以為意,實則眼底的執拗幾乎要衝破那一層掩蓋的墨色了。
她有點咬牙切齒,這假太監動不動就陰陽怪氣。
白菀的眼睛本就圓,湊近而放大的瞳孔更和貓似的,她一瞬不瞬的與霍硯対視,鄭重的道了一聲謝:“謝謝你救了小豆子,救了這麼多人,掌印是大英雄。”
霍硯“哈”了一聲,仰起頭,唇邊的弧度有些譏誚。
竟然有人稱他英雄,這傻皇后恐怕不知道,方才有那麼一瞬間,這裡所有人都差點活不成。
她才是英雄,讓他們得以保命的人,是她。
霍硯捏了捏白菀紅彤彤的鼻尖,略顯刻薄的批判道:“巧言令色,巧舌如簧。”
白菀被他捏得直皺眉,正要說話,那頭的遼國人,似是問清了始末,後來的兩個男子並著那位馬車上的紅衣女子,一同走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阻本郡主去路,還殺死了本郡主的馬!”
白菀轉頭看過去,出聲的是那位紅衣女子,她生得一張瓜子臉,膚色白皙,柳眉挑起,一身赭紅左祍窄袖袍,頭戴流珠黃金冠,耳側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