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步輦。
霍硯,昨夜拒她於千里之外的霍硯,對她不假辭色的霍硯,竟與白菀同乘?
白蕊的眼珠紅得快滴出血來,她昨晚拿著話本翻來覆去看了一夜,怎麼也想不通,為何獨獨霍硯是這話本里不可控的變數。
白菀究竟有什麼好!
松荼快急死了,愉嬪娘娘聽見車鈴聲便急急來開窗門,也不顧外頭天寒地凍,生怕是皇上又召了哪個娘娘伴駕。
她著急忙慌的抱來狐裘給白蕊披上,撇著嘴要哭不哭:“娘娘龍嗣要緊啊,萬一受了風寒,又不能用藥,受苦的還是您自己啊!”
怨怒使白蕊對嚴寒渾然無覺,她渾身直抖,卻是因滿腔怒火而起:“她這是要去哪兒?”
松荼聽著白蕊咬牙切齒的聲音,身子不由自主的打擺子,抖著聲說:“皇后娘娘這是替太后娘娘前往鎮國寺還願,霍掌印一路護送而去。”
白蕊閉了閉眼,猛然抬手關上窗門,窗門撞在一塊兒,發出巨響:“不識好歹的閹賊!”
步輦穿過御花園時,白菀遙遙看了一眼在雪中靜謐的關雎宮,對那洞開的窗門嫣然一笑。
她知道,白蕊肯定在看。
白蕊啊白蕊,真是覬覦別人的東西慣了,若是那狗皇帝便罷了,偏她又瞧上了霍硯。
白菀望向身側,神情慵懶,一臉百無聊賴伸手接雪的霍硯,伸手握住了那隻帶著赤紅扳指,襯得越發修長流玉的手。
可惜要出宮去崇州,不能毀了自己難得的好心情,只好等回來再處理她了,希望她能活到那個時候。
鎮國寺,位於崇州與京城交界的浮玉山,乃歷經三朝的千年古剎,至今仍舊香火繁盛,來往香客絡繹不絕。
從京城到浮玉山,緊趕慢趕也不過半日的功夫,皇后出行是大事,如今全權交給了霍硯,便由東廠番役代行鑾儀衛職責,也減輕了不少繁瑣。
番役的腳程更快,哪怕帶著白菀,一路也只花了不超過兩個時辰,剛好在正午時分,攀上浮玉山,將輿車停在鎮國寺門外。
白菀挑起車簾往外看,鎮國寺位於浮玉山半山腰,要比山下更冷些,皚皚白雪積在屋瓦上,迎客松上,連門前的石獅子頭上,也頂著絨雪,卻並不顯得邋遢雜亂,反倒更添縹緲的佛韻。
恰巧一雙玉白的手伸出,抹去兩隻石獅頭上的雪。
白菀循著手看,直至那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她才抬頭看那雙手的主人。
是個面如冠玉,眉目舒朗的僧人,瞧著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額心一顆硃砂痣嫣紅似血,過於奪目,倒奪了僧人本身的風姿。
“娘娘這模樣,比色中餓鬼也無甚差別了。”
耳畔突然響起霍硯陰陽怪氣的冷諷,白菀才突然想起身旁還有個他。
白菀柔聲解釋道:“我好奇罷了。”
她臉蛋紅撲撲的,瞧著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霍硯忍了又忍,忍不住就伸手去掐白菀臉上的肉,扯著她臉皮揉捏,呲著牙,冷森森的看她:“娘娘又在信口胡謅。”
白菀出了宮,便不愛自稱本宮,偏霍硯還一口一個娘娘,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拐了皇帝的女人似的。
她忍著痛,一臉正色,一字一頓的看著霍硯被譏諷堆滿的眼瞳:“掌印又忘了,我出了宮,便不再是皇后,而是掌印夫人。”
她的神情太過嚴肅,又含著包容萬物的溫柔,霍硯看著看著,手下的動作漸松,迴轉身下輿車。
他站在車下,朝她伸手,慢悠悠的說:“夫人請罷。”
白菀笑得眉眼彎彎,將手放入他掌中。
她才藉著霍硯的力下來,門口那僧人便緩步迎上來,合十雙手朝白菀彎腰行禮:“阿彌陀佛,貧僧靜淵見過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