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裴瑟電話時安顏然有些意外。一般他只會在兩種情況下給她打電話,第一是給支票,第二是通知有畫售出。
如今她在畫界雖小有名氣,但不久之前才剛剛高價售出一副作品,短短時間內竟再度有生意上門,也算打破了她之前連續售畫的最短記錄。
只是當她一腳踏入浮生畫廊的待客廳,才發現這位買畫人著實特殊的令她意外。
沙發上貴婦姿態優雅的將薄瓷咖啡杯擱下,嫵媚的雙眼緩緩抬起,自她身上掠過,似乎是審視,又似乎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一道注視。
裴瀟姬,夏潯簡與裴瑟的生母。
安顏然淺淺一笑,在對面沙發坐下,“您若想見我,不必特意花錢購畫。”
第一面印象雖然不好,但第二次經由裴瑟帶去再見時,她們之間已能用得上“客氣”一詞。
第四十八畫
裴瀟姬本身的個性並不太難相處,只是被家庭以及兩任老公寵壞了,加上長期的優越生活,自然有種高人一等的心態。
拍賣會上的那枚祖母綠胸針,曾經屬於過她,她派人前去競標,卻被夏潯簡買下,並隨手轉送給了安顏然。
所以在法國她第一次將安顏然“請”去莊園時,對她印象並不好,加上後來夏潯簡出現質問要人,態度之冷硬更令她打從心裡厭惡他這個學生。
夏潯簡與裴瀟姬關係淡漠,她一直想挽回。可她這個做媽的,卻始終不清楚那個寡言少語的兒子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裴瑟帶安顏然去莊園那次,對方詢問起夏潯簡的近況。安顏然知道她身份,也就斂了戒心,細細說了一些。
關於那枚胸針,她表示從一開始夏潯簡就不是為了送給自己而去競標的,而且以胸針的貴重程度,她也不可能真的收下。
離國之前,她把胸針留在別墅,並沒帶走。
大概就是說了這件事,裴瀟姬對她的態度緩和不少,可畢竟還沒到熟悉的地步。
所以,對方此次的現身,真的令她挺意外。
裴瀟姬並沒興趣在開場白上做多停留,安顏然坐下不過五分鐘,她已很清晰的表明了自己這趟回國的目的。
下個月五號是她生日,她第二任丈夫早已去世,除了鉅額遺產之外,他給她留下的還有家族封號。
現今,她是家族唯一的女主人,一些從前做不到的事,現在都有能力辦到。
她一直想正式介紹夏潯簡給家族的人,而生日宴就是契機。
只可惜,之前多個生日宴統統被夏潯簡拒絕。
“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這次由我來開口,由我去勸服他,參加您的生日宴會?”
“我沒想過請你去說服他。”裴瀟姬淡淡看了她一眼。
或許就如同裴瑟所言,面前的女子跟夏潯簡關係匪淺,但她卻不覺得這個年輕女子有能耐勸服她的兒子。
“我只需要,你在那天把他帶過來。今年的生日宴我會在國內舉辦,你在指定的時間地點把人帶到就可以了。”
聽到這裡,安顏然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對方只需要一個傳送機器——瞞著夏潯簡,直接把人打包帶到。
至此,她不禁對這位“天真的”母親多了些同情心。也怪不得夏潯簡這許多年跟她關係都沒改善,她壓根就不夠了解她這個兒子啊!
夏潯簡是那種會因為場合而隱忍的人嗎?
就算她有本事瞞著他,安全把人帶到,他想要發作誰又阻止的了?
別說區區一個生日宴,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天皇老子,他若沒心情,估計也會直接丟個“滾開”。
因此,她真誠覺得,裴瀟姬為這事找上她還花大價錢買下她的畫作實在是不合算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