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四月應當還有三天的時間,李駟提前抵達了金山寺的山腳。
同在江南,明州城和金山寺的之間的距離還算不上是太遠,金山寺的山路依舊陡峭,小徑深藏在山林之中以至於無人拜訪。
李駟踏著輕雲扶搖而上,惹得山下的牧童微張著嘴巴看著,還以為是見到了神仙。
雲深林盡處,李駟落在了金山寺的門前,拍了拍身上沾著些許露水的衣襬,慢步走到了門邊,抬手在敲了敲大門。
“咚咚。”
空山之中,似乎任何的稍重一點聲響都能迴盪良久。
“吱呀。”
幾息之後,寺廟的大門被推了開來。
圓寂和尚站在裡面,拿著一串佛珠,看著李駟笑了一下,豎起手掌道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他的身形是愈加的乾瘦了,如果說以前看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些血肉的話,那現在的他已然完全是一頓枯骨抱著一層人皮了。
乾癟的面板上滿是皺紋和褐色的斑點,臉頰有些下垂,寬大的僧袍裡,甚至能夠看到清晰的骨架。
“李施主,你來啦。”老和尚這樣說道。
從小到大,他對李駟的稱呼一直在變,從最開始他隱居前叫的小鬼,到後來他隱居時叫的駟兒,再到後來他枯坐在佛堂中叫的李施主。
似乎隨著他心境的變化,李駟在他眼中的模樣也一直在變著。這種改變,不是身體成長而產生的那種形的變化,而是人神之間,日益不同的一種悄無聲息的演化。
李駟從來不介意老和尚叫他什麼,總之不管老和尚怎麼叫,他都應著便是。
“是啊。”他站在門外,對著老和尚笑了一聲說道。
“一年沒見,你還沒死啊。”
“呵呵。”老和尚舒展眉目笑著,捏著手中的念珠,搖了搖頭。
“枯骨業障之身,難淨難去,難生難死。”
“我可不懂你們佛家的這些東西。”李駟不求甚解地說道,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向著廟裡張望了一下。
“一路趕來也有些餓了,廟裡有什麼吃的嗎?”
老和尚當是笑嘆了一聲,讓開了身子,將李駟放了進來。
“午間還剩了一些饅頭和素菜,我去給你熱一下,過一會兒應當就能吃了。”
“那敢情好。”李駟咧著嘴巴笑著,倒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廟裡。
見圓寂和尚準備去廚房熱菜了,他便自顧自地向著佛堂走去。
“對了。”這時,圓寂和尚是又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李駟說道。
“術虎姑娘昨日就已經來了,如今正在佛堂裡等著,你若是方便的話,便先去見見她吧。那小姑娘的劍術精進了不少,看上去是有幾分火候了。”
“哦,阿女到的這麼早?”聽著圓寂和尚的話,李駟的神情有些驚訝。
但同時,他的心裡是也被勾起了幾分興趣。
能讓圓寂和尚說劍術不錯,那就說明術虎女起碼已經摸到絕頂高手的門檻了。
看來她這段日子的經歷,應該是頗為豐富的。
呵,也不知道她在江湖上闖出名頭了沒有。
這般想著,李駟對著圓寂和尚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這便去看看她就是。”
說罷,他便轉身走向了堂上。
佛堂裡,年久失修的木頭已經有了一些腐朽的味道,但是這裡的模樣還是沒變,雖然看著破爛,但至少不至於髒亂。
當李駟走入了堂間的時候,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正跪坐在香壇前的身影。
此時的術虎女正背對著他,身上穿著一件灰黑色的袍子,也不知道她這般的女子怎麼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