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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著了,眾人聲音都壓低了些,生怕吵醒他,過一會兒,才各自散了。
弘暉睡的昏天暗地。
胤禛抱著他,剛開始尚有餘力,片刻後氣息就開始不穩,沉是真的沉,好在馬車快到了。
而胤禵在他邊上走,還冷嘲熱諷:“四哥如今體力不錯啊,不見當年布庫時的模樣。”
四阿哥在布庫一道上,比不得幾個兄弟,總是在墊底。漫說比長兄強,便是小他許多的弟弟也比不過。
胤禛不鹹不淡:“嗯。”
本來喝酒喝高興的胤禵,被嗯了一臉,頓時黑沉著臉,一臉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氣勢洶洶的重重踩著步子走了。
胤禛抱著弘暉立在原地,風吹過,露出他明滅不定的眼神。
同胞兄弟二人,若擰成一股繩,必是太子心頭大患。
他什麼都懂,卻什麼都不能做。
那雙冷凝的眸子,在冬夜中,無端的流露出幾分悲嗆,卻在轉瞬間,又挺直脊背,抱著崽,大踏步的離開了。
等兩人回貝勒府,就見烏拉那拉氏提著小燈,正立在門口等著,見了馬車,便眸子亮晶晶的迎上來,軟聲道:“可回來了,冷不冷?”
見弘暉睡了,又壓低聲音,把手中拿著的大氅披在胤禛身上,細心的給他整理好,繫上整齊漂亮的蝴蝶結,輕聲細語道:“喝酒了?”又轉頭叫奴才備醒酒湯。
等回正院,堂屋裡染著地龍,暖融融的,又脫了衣裳,喝了醒酒湯,把睡得軟啾啾的弘暉放在一旁的軟榻上。
烏拉那拉氏看的心驚膽戰,這崽崽睡著跟沒骨頭一樣,拎成什麼樣就什麼樣。毫無防備的睡顏,純潔的像是小仙童。
“乖是真的乖。”她不住口的誇讚。
胤禛看了一眼,也被乖到了,然而想想白日:“不妨礙氣人。”
這話四福晉不認同,她嬌嗔的斜睨一眼自家爺,軟聲道:“弘暉素來乖巧懂事,哪裡會氣人。”
“嗯嗯。”胤禛語氣敷衍的應了一聲,看著烏拉那拉氏的眼神晶亮,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四福晉,壓迫感十足的帶著欲:“你該去寬衣洗漱了。”
室內暖氣融融,羊肉鍋子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大塊的羊肉被燉的酥爛,噗噗的散發著香氣。
弘暉半夢半醒,總覺得有徹骨的肉香,他哼唧兩聲,隱約間聽見人聲,迷糊的睜開眼睛,就見——
自家阿瑪身上披著鬆鬆垮垮的月白寢衣,露出精壯的雪白胸膛,正一臉懶散的坐在地毯上。
一條長腿蜷縮著,一條長腿無處安放的半蜷著。
而自家額娘衣衫零亂,小臉暈紅,正挽著袖子在斟酒。
弘暉登時一骨碌爬起來,雙眸瞪的溜圓,噔噔噔跑過來,蹲坐在地上,垂涎三尺的看著鍋子,小嘴撅的老高:“你們吃鍋子呀。”
這大冬天的,吃著羊肉鍋子喝著小酒,可真是舒坦的不得了。
烏拉那拉氏聞言更是臉紅的不得了,卻還是強撐著,故作鎮定道:“半夜餓了,吃兩口就睡。”
胤禛飲了酒,眼下也紅了,一雙狹長的鳳眼也帶上了些水意,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看著福晉,半晌才收了目光。
兩人眉來眼去,等胤禛看向弘暉的時候,面色一板:“快去睡覺。”
有肉吃睡什麼睡!
弘暉直接往胤禛懷裡一滾,撒嬌:“阿瑪,給我吃口肉肉好不好嘛?”
胤禛瞥了他一眼。
預設了。
烏拉那拉氏攏了攏衣裳,起身攬鏡自照,揉了揉臉,去了眼角眉梢的春意,這才又回去坐下。
“給弘暉煮碗奶。”她叮囑。
他們喝酒,他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