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裡瑞先生,請你出去。”薩戈恨不得拍他的腦袋了。
“可我才剛進來,您現在就要趕我走?”
“不然呢?”
“我搞不懂,我可什麼都沒做,我是這兒最友善的人,我用兩條腿走路,而且從馬路上走過來,從不違反交通規則,我用我的眼睛看別人的臉,只是一種觀察,不是嗎?”
“我知道,朋友,這些事我早知道,在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可是,你畢竟沒什麼像樣的名字,我們不可能一直千就你。”
“我是明裡瑞。”
“我知道,我不是說了嘛,我知道,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好嗎?先生?”薩戈從自己腦袋上揪下一根銀灰色的頭髮,“我的時間用不完,比你的腦袋還寶貴,你知道嗎?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去幹些有意思的事,好了,再見,明裡瑞先生。”
“請等等,薩戈小姐!”明裡瑞俯身握住桌子前面的書架,上面一本書都沒有,全是被戳破的氣球,“您總要為我出些主意吧,我不會為難你的,可是,我實在沒什麼好辦法了,你看,我一直一個人居住,不愛和人說話,您忍心就這樣把我拋下嗎?”
“當然,先生。”
明裡瑞只好低著腦袋走出門,他的兩條腿糾纏在一起,互相摸對方的額頭,明裡瑞不情不願地走著,他越走越慢,到了後來,甚至要倒退起來,薩戈從那兒站起了,走到他身邊,給了他一腳,把他踹出去,明裡瑞的臉先著地,落在了空曠的馬路上,這條路很寬廣,因此大家都走過來,圍著明裡瑞哈哈大笑,等人們笑夠了,便一言不發地地離開了,他們帶著早就準備好的手帕,現在把這東西蓋在眼睛上,揩拭著方才笑出來的眼淚,那些售票員站在遠處,笑著走到人群中間,和氣地伸出手,人們當然要把錢交出去了,不情不願地交出去,他們從口袋裡拔出來的手簡直要粘在肩膀上,到了後來,甚至還縮排口袋裡,一動不動了,薩戈從那兒走出來,不情不願地走到他們身邊,給了他們一腳,把他們踹出去,他們的臉龐先和地面打交道,錢包自然掉了出來,明裡瑞急忙撿起這東西,捂住自己的眼,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錢包,嶄新的錢包,這樣做也許不太好,明裡瑞心想,這算是小偷,身只是牆倒,可是,那畢竟是別人掉出來的物件,也許,它正需要這東西,也許,它剛好差了這一筆錢,明裡瑞小心翼翼地開啟手裡的錢包,他祈禱著,不知在向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說話,他要揪住這些陌生人的頭髮,這些人,也許不是人,管不了那麼多,還是說,全是禿頭?明裡瑞看到了那些謊言,人們都把腳放在上面,使勁踩,用力壓,把這些自己胡編出來的空話踩成渣滓,這很恰當,他終於能把錢包開啟了,沒上鎖,依然沒上鎖,它們向來不喜歡上鎖,當然,明裡瑞也是這樣,他從來不關車門,他把自己的錢包丟在地上,不過,到處是草叢,還是樹林?獨自站在原地?他倒是想這樣做,明裡瑞大聲喊,在心裡喊,在心裡奔跑,我有這種東西嗎?他質問自己,不過沒答案,沒有合適的答案,還好,他不會什麼都看不出來。那些人接近自己的車子了,這是臺有些破舊的車,明裡瑞最瞭解這輛車,畢竟是他親手買來的,感情深厚,感情有些深厚了,誰告訴他的?先別管這位客氣的小姐,明裡瑞是從哪兒搬來這輛車的?他是大力士,是的,我是大力士,你要來試試嗎?看我的肩膀,上面全是肉塊,沒錯,你可以把手伸出來,一次健美比賽,一次搏擊比賽,兩者沒什麼關係,是的,我知道,沒什麼必然聯絡,我早知道了,不過,我贏得了這輛車,代替了獎盃,我不喜歡獎盃,這種東西總要上鎖,不上鎖是搬不動它們的,我這樣試過,這些人不喜歡這種款式的車,而且,很老的車,老傢伙,我的口水要飛到這些生物的臉上,誰讓它們是老傢伙呢,但沒上鎖的車就是這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