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立刻就跳起來了,它要反駁這可笑的論調,那是些年輕人,那是些愛好者,那些人是運動員,那是它們的生命,也是它們的職業,閃閃發光的雙腳,它們赤腳踩在泥地裡,感受生命的溫熱,它們和她並不一樣,桑法聽懂了它的話,那些人當然可以這樣走,甚至能夠這樣奔跑,只有她不行,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了,可這沒道理,她還是認為這件事沒道理,她固執地說著,這與它們怎麼做並無關係,她和它,應當在討論這種步調,這種走路的方式,這方式並沒有過錯,不是嗎?桑法大聲說著,如果有問題,如果這種方式有問題,那些人當然不會這樣行走了,或許她配不上,她不該這樣走路,但這種步調絕無過錯,不該被責備,而且,這是她的雙腿,她想如何走,就如何走,它愈聽愈煩膩,現在就開始大吼,她的行走資格被它剝奪了。她不配走路。也不配活著。桑法,你的名字,你連這名字都配不上。那些人,那些奔跑著的人,運動員們,它們才能使用這種名字,它們才能肆意奔跑,你不許這樣做,你不許這樣走,它知道,每個人都該如此行走,暢快地走在路上,可不行,必須收走人們的資格,它們還不配,不配這樣做,永遠配不上,或許永遠配不上,你不該這樣做,它懇求著桑法,蹲下來握住她的手,那些健壯的人健步如飛,奔跑是它們的特長,它們應當享有這種絕對正確的行走姿勢,可你呢?朋友,瘦弱,瘦弱得讓人心疼,你當然可以這麼走,我知道,這樣走是對的,可即使這樣,又能如何呢?你這樣走了,你像它們一樣,你奔跑起來,可你永遠追不上那些人,你這輩子,連它們的影子都看不到,我不會在乎你的,我何必在意你呢?我為何不去為那些運動員們加油呢?你永遠追不上它們的,你坐下來吧,朋友,不必站著,你站不直,這不是你該乾的事,你最好跪下來,跪在我面前吧,朋友,你穿上最可笑的衣服,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吧,這才是你該乾的事,你應當盡力取悅我,我的慾望應當是你的夢想,我想去哪兒,你跟著就好,不必說什麼,我知道我走路的方式有些怪異,甚至有所欠缺,但你不必多說,跟著我做就好,你最好是我的僕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你認為呢?各有所長,我們各有所長,你不適合奔跑,你應該向一匹馬學習,跟在我後面,我應當將繩子套在你頭上,我要牽著你散步,這才是正確的行走方式,你跑不快,絕對跑不快,你不可能勝過一位運動員,既然如此,請不要玷汙它們了,它們為勝利而拼搏,而你呢?你這樣跑是為了什麼?譁眾取寵,你只是為了譁眾取寵,自私,你太自私了,你遲早要跳出來,從自己的房子裡跳出來,你的錢包癟下來了,只有我能幫你,明白嗎?你總要掙些錢,難道你要把自己餓死嗎?我會幫你,但不會幫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你總要有點長處,但絕不會是在賽場上揮灑汗水,那不是你能做的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你沒有天賦,不是人人都能當運動員的,這與努力沒半點關聯,可是,人人都能取悅我,你想拾起金牌,那絕不可能,但放下尊嚴倒是輕而易舉,你好好想想吧,餓死的人總比不過飽死的馬,更何況,你早不是人了,你看看你自己吧,即使你走出去,也要被人唾棄的,我們都看著你,只有我走出來了,它們還在盯著你,沉默著嘲笑你,我只想幫幫忙,只有我能幫你,你就這樣走出去,你會嚇到別人的,我們要儘量活得輕鬆些,你不這樣想嗎?我很累了,我忙了一天,累得動不了,可你還要讓我心煩,朋友,你醒醒吧,時代早變了,現在不是那時候了,你簡直是個笑話,你在笑話裡也算不得特別幽默的,把你拉出來,甚至會把孩子嚇哭,你一無是處,還心高氣傲,你註定要死在自己空曠的夢境裡,你的肚皮枯萎了,夢倒是越做越大,我們要活得簡單些,你懂嗎?我知道,我知道你想了什麼,那都不重要了,把想法抓起來,關進籠子裡,我為你簽名,我給你真正的名字,我為你打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