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這位不知廉恥又喜歡躲起來的老鼠實在令人噁心,它砸暈了一位男士,害死了傑福先生,還打算栽贓陷害埃瑞奧小姐。”索科斯搖頭晃腦地說著,“我們必須把這人揪出來,而且要保護好您,它隨時有可能展開報復,您知道嗎?我們太瞭解這種人了,它們最擅長躲進人們看不到的角落裡,使用一切工具殘害無意間路過的無辜者們。”
“您知道我們叫什麼?”埃瑞奧驚呼著,“為什麼?”
“女士,我說過了。”索科斯得意地笑笑,“我們是格里蘭會,誰都逃不出我們的眼睛,阿肯米拉城的街道就是我們的肚皮,誰在上面跳舞,我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湊到埃瑞奧身邊來,眼神中爬滿不知名的情感,埃瑞奧覺得毛骨悚然,她立刻丟擲問題,試圖對調二人的位置,她好奇地說道:“您還是讓我走吧,我覺得,這位犯人先生不會來襲擊我的,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怎麼會來害我呢?”
“您又錯了。”索科斯斬釘截鐵地喊著,“您的善良和忠厚使您一再犯錯,不過這種過錯是不需更改的,讓我來告訴您,它們最喜歡的就是素不相識的人,或者說陌生人,陌生人,多麼美妙的詞彙,這種身份帶來無盡的遐想,而過度的幻想又催生出無窮的罪孽,您想想,什麼人是最令您著迷的?恐怕不是您的父母、朋友、伴侶、或子女,他們與您的距離太近了,這感情不像是著迷,我們該對看不見的人著迷,我們該熱愛看不見的面容,尊敬摸不著的身軀,不能時時聽到的聲音最悅耳,看不到的書籍才最珍貴,陌生人,令那些陰影裡的渣滓發狂的人,他們的骯髒臆想全在這上面了,更何況,這種身份又代表著毫無防備,許多人與您一樣,對陌生人毫無防備,你們這些人就這樣走在一條千瘡百孔的街上,那些不懷好意的陌生人就跟在後面,為什麼不呢?他們有著最完美的偽裝,陌生人,只要跳進人潮裡,誰也不能把它揪出來了。”
“您說得對。”埃瑞奧不自然地笑笑,“我什麼時候能下去?”
“再等等吧,現在還很危險,我們要對您的安全負責。”
“那好,那好。”
“您不高興?”
“沒有。”
“有不滿的地方,您就大聲說出來吧,我們會接受的,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是城市的垃圾場,負責接受一切刺耳的論調,您大可盡情辱罵我們,我們不會因您生氣的,我們會把怒火埋在心底,對著那些犯了錯的渣滓宣洩出來,在阿肯米拉城,您大可永遠放心,這裡沒有人會被冤枉,也沒人能逃出我們的手掌。”
索科斯說這話時總要握住自己的胳膊,埃瑞奧覺得那像是她自己的胳膊,她總覺得索科斯在盯著她,這令她感到噁心,她想趴在駕駛座上嘔吐,但那時候她一定會閉上眼睛,而索科斯就在後頭,他那雙毒蛇般的眼睛會滴溜溜地轉動,轉到自己最痛恨的位置上,盡情地閱覽她的整個人生,在過往歲月的風景裡,在一簇綻放著的鮮花裡,在自己都看不清的角落裡,索科斯就蹲在那裡,他了解自己的一切秘密,比自己瞭解得更清晰,在未來,在她都不敢遐想的世界,索科斯仍蹲在那裡,她能走過去的每條路上都有他的腳印,她只能沿著他的影子奔跑,她的人生被奪走了,在一輛格里蘭會的車子上。
“您說得對。”她只能這樣說。
“您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
“那我們走吧。”
埃瑞奧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該開啟車門走下去嗎?可車上沒有人走動,或許她該坐在車上,等著它停下來,這是個容易接受的想法,她不喜歡改變了,就這樣坐著吧,最好能永遠坐在一輛車上,這輛車一定不會停下來,它沒有主人,它的主人在海溝裡搭起了帳篷,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