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居住在城裡很久的人一起到鄉村散步——也許,尤其是在四月份或五月份的時候——而不對他的無知的領域像大海那般深廣感到訝異是不可能的。一個人在鄉村散步而不對自己的無知的領域像大海那樣深廣感到訝異是不可能的。千萬人活著,然後死去,一生也不曾知曉山毛櫸和榆樹之間的區別,他們不知道烏鴉和畫眉的啼鳴有何不同。
——林德
沈清嘉忘記天氣預報說的是哪裡的颱風登陸所以才有這樣的連鎖反應——因為其他的省份一直颱風頻發。比起颱風受災的省份地區,沈清嘉覺得她們這裡只是連續不斷的雨季要幸運多了。
但是這綿綿的雨季實在太過漫長,人們的心裡都是碎碎的抱怨。
沈清嘉也覺得很煩。她向來不喜歡雨天,如今這日子倒是和雨水連在一起了。
陽臺上是溼漉漉的衣服,空氣裡是潮溼的水汽,有些傢俱還起了白色的黴。要是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那更是糟糕至極。即使你穿著雨鞋,也不能避免褲腿上沾上幾滴髒髒的泥水。
你要是知道她不僅僅是因為這連綿不斷的雨季心煩意亂,更是因為她剛巧不巧的感冒了,所以請假在家。別人只是因為雨天煩惱,她硬生生多了好幾分煩惱的心情。原本沈清嘉也不想請假的。但是高三了,她也不想自己待在寢室。不,嚴格來說,她不想自己總是咳嗽個不停,然後室友就會說,你怎麼還不去看醫生。實際上她真的看了醫生,也吃了藥,甚至打了針。但是咳嗽是慢性病症,根本不會立即就好。更何況她在今天之前已經咳嗽了一個多星期。
為了不影響別人,為了不被被人詬病。所以沈清嘉只好請了兩天假回來蓮花渡。
沈清嘉請假的事沒有和任何人說。
她一聲不響的請假,又一聲不響的一個人坐車回了家裡。
*
宋浮生自從和沈清嘉因為住宿的事情發生分歧之後兩個人彷彿是在賭氣一般。誰都不理誰。
不過莊周覺得也就是沈清嘉一個人在生氣——就她沒有來理會宋浮生,連帶著他這個朋友也被沈清嘉忽視了。沈清嘉誰也沒有搭理。沒有和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宋浮生雖然當時特別嚴肅。
實際上宋浮生每天還是在各種各樣的角落各種各樣的方式都在默默關心沈清嘉。宋浮生知道沈清嘉感冒了,他就讓莊周帶她去醫院——雖然拒絕了,她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打針。真的超級堅強啊。既然她拒絕了,宋浮生就讓莊周給她捎帶了特製的感冒藥和咳嗽藥,都是宋浮生拖關係買來的。莊周不知道沈清嘉吃了沒有,希望她吃了吧。宋浮生每天都在想著今天的沈清嘉是不是好點了呢。希望她睡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沈清嘉值日時的小事情,比如擦黑板,抹玻璃窗戶這樣的事,宋浮生都假裝是記錯日子以為自己今天值日這樣蹩腳的理由全部都棒沈清嘉做好了。總之,一切的事情,只要宋浮生能夠做到的,他都做了。
唯一宋浮生沒有去做的事就是主動去找沈清嘉握手言和。
莊周覺得原本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簡直是可以形容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為了這件微不足道的事兩個人竟然能夠互相賭氣到今天!這真是是聞所未聞。就像是雲皎然說的那樣,都不知道說這兩人是幼稚還是幼稚。
除了幼稚的小孩子誰能夠相互賭氣弄這麼久啊。
“今天週五,你去找沈清嘉一起回去啊。我們可以送她。”莊周給宋浮生提意見。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宋浮生的態度雖然依舊是冰冷的,但是他其實已經動搖了,或許說他一直以來都在等一個機會。他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很彆扭。
“你不是喜歡她麼?雖然說你沒有表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