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逐野的步子驀然頓住,臉上那好些時日沒有與蘇檀見面而帶著幾分焦急和期待的滿心歡喜,在微弱的月光下,卻透著別樣的滑稽。
蘇檀緩緩坐直身體,準確無誤地朝男人的方向望去,眼神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距離感。
二人明明不過咫尺之遙,卻像是隔了那無法逾越的天塹。
蕭逐野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進去,先前那已經好了的地方,再一次隱隱作痛。
寧野狐說,這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心肺凝結。
“檀兒,你……知道了?”蕭逐野聲音酸澀。
他將蘇檀挪到這兒來,一是為了滿足齊婉然的要求,二來就是不想讓蘇檀知曉此事。
而且,他明明已經下令不得讓清風小築這邊知曉了,怎麼還會……
蕭逐野眸子一沉,“檀兒,此事是誰告訴你的?”
蘇檀被問得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語氣瞬間染上幾分嘲諷,“太子殿下說這話未免有些可笑了,太子殿下大婚可是大雍數一數二的大喜事,大街小巷的聲音還不夠熱鬧嗎?”
他居然還在想是不是有人刻意把訊息透露給的她,可見這個男人是刻意瞞著自己的。
蕭逐野話一說出口,便發覺了自己的說法不對,便是有人刻意告知,他回去慢慢查就是了,問她作甚?
“檀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要對你興師問罪。”他垂了垂眸子,因過來的歡喜已經蕩然無存。
蘇檀並不在乎對方過來做什麼,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想做什麼,又何須告訴我?我是什麼身份。”
她語氣嘲諷,毫無半點情面。
蕭逐野眼神裡露出幾分不可置信,“檀兒,你……你說話怎會如此刻薄?”
被曾經滿是愛意的女子用這樣言語對待,向來運籌帷幄的太子殿下眼裡多了幾分不知所措。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
蘇檀也怔了一下。
刻薄嗎?
或許吧。
“太子殿下。”她索性抱著被子半起身,“其實我一直都是這般刻薄的,是你不知道而已,從落水之後起,從知曉真相後,若不刻薄,哪裡還有活路?”
落水之後,是因為這具身體換了人;知曉真相,是因為知曉了這裡面本身就沒有愛。
刻薄,從來都有;隱藏,只為能活。
而現在,他蕭逐野又何必裝出這副愛的要死要活的樣子?
至於她自己,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何必還委曲求全?
蕭逐野終於忍不住,衝上前來,一把抓住蘇檀的手,“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對著眼睛嗎?
蘇檀微微一笑,抬起頭,“再說多少遍,也是如此。”
只有恨,沒有愛。
無法愛,不敢愛。
四目相對,蕭逐野努力從裡面找尋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終歸於一片虛無。
心,就這樣漸漸沉入湖底,蕭逐野手指用力,“好,你很好。”
他幾乎咬牙切齒,“這麼久的感情,你一句話就可以磨滅是吧,爺待你的好,你看不見是吧?”
虧他為了她在這兒住得舒適,屋裡的擺設都是按照含光院來的,她喜愛的那些金銀首飾也都一件不落的搬了過來。
而她,就用這樣一句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蘇檀看著男人的目光在屋裡逡巡,心下頓時瞭然,“你覺得這些是你的好,那你大可收回。”
“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要讓我們這些閒雜人等迴避,大可直接說就是,以你的身份,倒也不必做得如此小心翼翼。”
明明可以將她掃地出門,卻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