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蘇檀沒有覺得絲毫意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跟著墨七上了二樓的雅間。
雅間裡,身形如玉氣質如蘭的男人背對著蘇檀而坐,從蘇檀的方向看過去,男人目光所及之處乃是一扇開著的窗子,而窗子所對之處,恰好是當街。
只需抬眼,便能將下面的情形盡收眼底。
蘇檀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大皇子蕭平津著實跟條螞蟥一樣,難纏得緊。
“大公子。”來都來了,蘇檀也沒有繼續裝傻的打算。
“蘇小姐。”蕭平津看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女子,唇角揚了揚,“看來蘇小姐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不必說得這般有緣。”蘇檀知道蕭平津講的是自己對他的稱謂,“都是為了方便。”
“這難道不也算同緣?”蕭平津神色平和,絲毫沒有被蘇檀直接反駁的難堪。
蘇檀真的要給這個人的忍耐條點讚了,要是蕭逐野的話,自己這麼說他估計已經跳腳了。
“大公子今日策劃這麼一場大戲,不會只是想請我喝茶吧?”蘇檀看向醫館所在的方向,她剛剛坐下來時,秋蟬正好被那醫館的人“迎”了進去。
“蘇小姐說笑了。”蕭平津親手給蘇檀倒了一杯茶,“今日乃是學子進貢院之日,我也想出來看看本屆學子風采,正好遇到了蘇小姐,這便是擇日不如撞日。”
說罷,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檀在他說出“學子進貢院”這幾個字時,心就開始懸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終究還是將那杯茶端了起來,“科考之事乃是國之大事,大公子果然心繫天下。”
蕭平津一愣,突地“噗嗤”一聲,唇角蔓延,眉眼彎彎,一副十分開懷的模樣,“蘇小姐還是第一個,能將話說得這般風雅之人,若是我再蠢笨點,只怕是聽不出蘇小姐的弦外之音了。”
“這不是聽出來了嗎?”蘇檀有些不悅。
這個人實在是太陰險狡詐了。
說什麼她的弦外之音,明明是他先搞事情的好不好?
無緣無故他提起科考做什麼?不過是警告她,他知道蘇柏進了考場罷了。
所以,她也要告訴他,科考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是天下人的大事情,若是他敢在中間做手腳,只怕也會不好收場。
她明白自己的威脅對於一個皇子來說無異於小孩子的玩笑話,但倘若被她知曉蕭平津當真做了什麼,她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都要和他拼上一拼!
“蘇小姐怕是誤會我了。”蘇檀的話著實帶刺兒,一味的打太極下去反而不妙,蕭平津表情真誠,“我過來是想提前祝蘇公子金榜題名的。”
“能不能金榜題名,那得看我兄長的本事,否則便是我在佛前求個三天三夜,那也無濟於事。”蘇檀並不領情,眼裡都厭惡和不耐煩都不願意再藏。
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對方不是皇子,她已經直接起身走人了。
“蘇小姐豁達。”蕭平津輕輕嘆了一口氣,“可如你這般豁達之人,難道看不出自己正在走一條不歸路嗎?如今三弟有了邱氏,你莫非是覺得自己能得到一個側位?”
蘇檀笑了,“就非得有位份才行?我還不能是個純愛戰士了嗎?”
“純愛……戰士?”蕭平津怔了一下。
“對。”蘇檀點頭,便是對方沒有聽錯——純純愛自己的戰士。
“蘇小姐越發的有意思了……”
“大公子也很有意思。”不等蕭平津說完,蘇檀便打斷他的話,神色冷然,“但是我的有意思,與大公子的有意思,並不同路。”
言下之意,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