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端硯伸出兩根手指,悶聲道:“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秦師兄性子使然,他這個人對外界的反應其實是很遲鈍的,加上從小形成的印象,如果不是這次親眼看到,只怕還不肯相信大師姐是女兒身這件事。”
謝牧聞言苦笑:“二十年都沒發現這個秘密,這已經不是遲鈍了好嗎?”
頓了頓,謝牧又道:“第二個原因呢?”
聽到這話,舟端硯眼神中突然湧上一抹心酸,可憐兮兮。
……
許多年前的一個午後,夕陽穿過鬱蔥山林,灑在星懸閣的演武臺上。
八歲的顧蘭亭,右手握著劍,伸手指著臺下那群噤若寒蟬的師弟們,冷哼道:
“今天的事兒,我不想讓秦墨那頭倔驢知道!”
“如果有誰敢走漏風聲……舟小四,你就死定了!!”
六歲舟端硯欲哭無淚,顫聲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難道其他人告訴秦師兄,捱揍的也是我?”
“師姐你好沒道理啊!”
砰!
八歲顧蘭亭飛起一腳,將六歲的舟端硯狠狠踢到一邊,陰森森道:“沒錯!我不管將來誰走漏風聲,我只拿你是問……誰讓你偷看我洗澡!”
“還有,以後記得叫我師兄!!”
舟端硯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屁股道:“師……兄,你不能這樣啊,咱們星懸閣內門有一百零八弟子,那就是一百零八張嘴,除了秦墨師兄以外,還有一百零七張,誰能保證他們不說?”
“你就是變著花樣的想揍我!!”
顧蘭亭將長劍挽了個劍花,將長劍收入鞘內,冷笑道:“一百零七張嘴,也不及你舟小四一人厲害!”
“我不管,只要秦墨髮現我的秘密,舟小四你就死定了!”
話音落,人群盡散,六歲舟端硯愣在原地,嚎啕大哭。
哭聲中,一人影出現在舟端硯身後,扶著他的小腦袋,笑道:“這點小挫折就受不了了?”
“你生性跳脫,最喜無事生非,這是性子使然,也不算壞事。”
“可是,小四啊,惹事不是本事,惹完事還能平事兒,這才是本事!”
“你記住啦?”
六歲舟端硯搖頭,仰頭望著捧著酒葫蘆的秦煮酒,哭腔道:“師父,弟子怕是熬不過去了,咱們閣內有沒有那種抗揍的功夫,能把人反彈死最好……!”
“沒有!”秦煮酒斷然拒絕道。
哇的一聲,舟端硯哭的更加傷心。
“閣內沒有,但師父從師父的門派裡順了一本出來,倒是很符合你的要求。”
聞言,舟端硯突然哭的更兇:“師父的門派?那豈不是要小四做和尚?”
“不做,不做!”
“小四絕不做和尚!”
秦煮酒點頭,表示理解,微笑道:“你不想學,師父絕不勉強……不過,你蘭亭師姐一直想學分筋錯骨手,我擔心威力太大,打人身上太痛,便一直沒傳給她,現在想想是時候啦!”
“……”
下一刻。
舟端硯突然憋住哭聲,一把從秦煮酒手中奪過冊子,一本正經道:“師父,我學!”
接過古籍看了一眼,六歲的舟端硯很輕鬆的記住了這部功法的名字:九死金身訣。
從那日起,星懸閣內少了一個舟端硯,多了一個求揍求虐的沙包……
舟端硯的記憶到此為止,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在他離開演武臺後,凶神惡煞的大師姐顧蘭亭突然從角落裡跳到秦煮酒身旁,低聲竊竊私語。
“師父,咱們這樣算計小四……真的合適嗎?”顧蘭亭心有不忍道。
秦煮酒端起酒葫蘆,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