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五日,宋澤每卯時剛過便隨眾喇嘛一道起床,用過早飯後便在白塔山中尋一處清靜地練功,偶爾也會去佛堂聽眾喇嘛誦經、辯經,覺得身心俱淨,獲益匪淺。
他將冰魄游龍的招式過了幾遍,配合內息吐納,其心隨意轉之效更為明顯,越發能體會江懷珠所說重其意而輕其形的境界。乃至有個別招式,他覺得使起來不太順手,便隨心所欲稍作調整,果然更能激發出蓬勃的內力。
宋澤知道這都是得益於數月來江懷珠的悉心教導,還親自喂招,他既已習慣了江懷珠的身手,再與旁人對戰,自然遊刃有餘。
至於符籙三宗的心法要訣和傳音入密大法,雖然還在磨合,也漸入佳境。道家心法果然令人氣息綿長,心明眼亮,於傳音入密大有益處。這兩者又與冰魄游龍暗自相合,宋澤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一通百通。
幾日間,他恍然若有所悟,自己雖有機緣得了一身內力,但後來進境神速,實是天時地利人和。自己的心性與積年所學,恰與這幾路功夫表裡如一,所謂內化於心、外化於形,得心應手處彷彿生來就應曉得這些招式,使上幾遍,便成了自己的,再忘不掉。
宋澤心道:“佛家說因果迴圈,三世不失,莫非我前世就和江前輩有緣分?對了,還和左慈道長有緣...也和班覺嘉措大師有緣,所以才能恰巧習得他們的功夫,又覺得如此熟悉。”
到得第五日黃昏時分,江懷珠入得林間。見宋澤練功已畢,精神勃發,目光中充盈著柔和的氣力,呼吸深長又靜不可聞,便知他終於將這數月來所學化入己身,修為更進一層,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宋澤感念江懷珠的教導之恩,對他更加敬愛,一見他到來即躬身行禮:“前輩!”
江懷珠捻鬚微笑,如今宋澤待他的禮數,已經和徒兒對師父差不多了,一切只差一個稱呼,心道:“這小子口口聲聲說不願學武,現在還不是甘之如飴?哈哈,遲早開了竅乖乖拜入我靈山門下!”
江懷珠呵呵笑道:“看看現在的你,再想想一年前,嘖嘖,判若兩人呀。”
宋澤臉上一紅,心裡也著實有些觸動。他很少回憶從前,也不評判得失,總是隨著際遇順其自然,此刻驟然回想起來,從前那個一門心思只想讀書做官的小秀才,確是恍如隔世。
江懷珠正色道:“明日過後,無論白塔寺和嘛呢寺勝負如何,你都要開始修習藏教密宗功夫了。這路功夫重在一個‘氣’,修煉氣功最為艱苦,與旁的功夫不同,你不會再有一日千里之感,心裡要有個數,不要輕言放棄。”
宋澤恭敬地道:“晚輩明白,如今我能有此進境,全仰賴前輩醇厚的內力,但也不能永遠坐享其成。前輩是擔心我只是因為一時進境快,覺得有趣才願意習武,等到需要久久為功的時候,就會因為怕辛苦而放棄了。前輩放心,我明白厚積薄發的道理,絕不放棄!”
江懷珠見他一點就透,十分滿意,又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了這身功夫,又對各路心法有所參悟,修煉密宗氣功會比旁人更容易,老夫不會看錯的!咦——這是什麼?”
只聽得四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土裡鑽了出來。二人看去,地上枯葉落雪之間,竟赫然出現無數條蛇,蛇群正從地底下、樹根處和石頭下面紛紛鑽出來,四散遊走。
宋澤嚇了一大跳,差點撲上去抱住江懷珠,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多蛇,也不知有毒無毒。不過這些蛇好像對人的氣味並不感興趣,不想傷人,只想趕路,一條條匆匆從他腳邊經過,向樹林深處竄去。
江懷珠也很是驚奇,摸了摸下巴:“天氣寒冷,蛇應在洞中,怎得突然全都跑了出來?”
正說著,只見天空紅光一閃,夕陽似乎被血染紅了,半邊天上彤雲密佈,霞光大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