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之中。其時雙方正是一個地上一個地下,無奈土石太厚,腳步聲不可聞,雙方也都不敢高聲呼喊,所以併發覺彼此。
二人在廢墟中摸索,查詢一切蛛絲馬跡。
張錚指著一堆染血的碎石殘骸,聲音微微顫動:“這裡是發現幾位壇主的地方。”
辰兮見土石中有一塊深深凹陷,依稀是半個人形,心道:“這裡彷彿不似自然形成的樣子,倒像是有人使勁把另一個人往石堆裡踩……”一念未完,張錚又指著另一處:“這是發現假掌門的地方。”辰兮循聲看去,磚石散落自然,對比之下,更顯得方才那處頗為怪異。
二人又摸索了一陣,除了滿目斷壁殘垣,別無他物。張錚心裡存著一個疑問,如鯁在喉,沉吟片刻,終於問道:“辰兮姑娘,來時路上攔住你的那個人,是什麼人?他說‘日後他們得知內情,必將視你為死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辰兮道:“他...他是我自小就認識的朋友,是我爹的手下。至於那句話,我不知是何意,但心裡感覺不好。”
張錚不意她如此坦誠,心裡的忌憚先淡了三分,忽然又心頭一凜,問道:“你爹的手下?...令尊是?”
當日他率風箏在竹林外守候,結果出來的不是辰兮和龍寂樾,竟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赤焰魔君,將他們打傷後離去。而辰兮隨後出來,面上焦急擔憂之色甚重,也緊追赤焰魔君而去。當時他便懷疑,辰兮和赤焰魔君之間關係匪淺,多半便是他徒弟。這魔頭在江湖上惡名遠播,辰兮若是他門下,不可不防,於是不等龍寂樾吩咐,便暗中加強了對辰兮的監視。只是一段時間觀察下來,發覺此女性子灑脫,行事果敢,全不似奸險之徒,又見龍寂樾與她相交爾爾,並未受其影響,也便算了。
此刻聽得辰兮此言,心中頓感不妙,難道她竟是那赤焰魔君之女?
只見辰兮淡淡笑了笑,坦然望著自己,輕輕點了點頭。
張錚心頭劇震,一瞬間各種思緒湧過。這一下坐實了猜想,此女確係魔頭之女,但她如此直言相告,毫不避諱,又足見心胸磊落。看到辰兮臉上覆雜的神情,心道:“她未必不曉得這層身份的尷尬之處,現下肯說出來,多半是對我信任。”
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卻又不能放過那一層疑慮,緊盯著辰兮,沉聲問道:“所以...赤焰魔君是知道內情的?他和天龍門此番禍事有關?”
辰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張錚僵立著,一時不知是該防範她,還是該信任她,想到眼下所有風箏都在竹林裡,天龍門的一應情況也都對她如實相告,不禁一陣緊張。
辰兮瞧著他神情,心裡難過,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錚大哥,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現在只想快些找到他,其他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又輕嘆一聲,“如果我爹當真做了什麼有損於天龍門的事,我願意替他贖罪,哪怕以命相抵。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盡我所能,為你們做些事情。”
張錚沉默良久,道:“你的身份,不要再對旁人提起了。”
辰兮一怔,旋即微微一笑,點點頭。
忽然,一道人影閃進廢墟中來,衝他們低聲道:“二位是天龍門的人吧?”
二人聞言都是一凜,他們易容過後,乃是一對普通中年人的樣貌,斷不是天龍門中人。
張錚不動聲色地道:“咱們哪是那種大門派的人物,只不過途經此處,見到這一堆廢墟,不知發生了何事,所以進來看看。”
那人擺了擺手:“嗐,何必假裝?我已遠觀許久,二位分明是在找什麼。在下是水仙門劉春依,師父知道天龍門的人一定會再回來查詢線索,特命我在附近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