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三人入觀,還未至殿前,已聽得有刀劍之聲。原來鬥劍大會已經開始,上清觀眾人正在殿前空地上列開觀戰。當中一老者坐於太師椅上,鬚眉皆白,卻是鶴髮童顏,正是左慈道長。
江懷珠不欲打擾上清觀的要事,便示意三人只在遠處觀看。
此時場中正有二人激鬥。只見其中一個少年道士手持長劍,舞得星斗漫天,一面又緊盯著對面中年人,瞅見一個空檔,便手腕一抖,長劍斜斜刺出,直取中年人右肩窩。
中年道士手裡只有一柄拂塵,氣息沉穩,步履從容。此刻身子微側,避過少年劍鋒,又以拂塵擊之,迫得少年後退尺許,仗劍再起。
二人鬥得盡興,眾圍觀弟子也頻頻點頭議論。宋澤打眼看去,只見這些道士分作兩邊,一邊較為年長,手中或持拂塵,或空無一物;另一邊則年輕人居多,手中兵刃也是五花八門,有使刀劍的,有使長矛長槍的,還有使鎖鏈弓箭的,心中覺得甚是有趣。
原來左慈道長所創《太清丹經》和《九鼎丹經》兩部書中的武功各有偏重。太清一路重在化繁為簡,以不變應萬變,一招一式皆沉穩持重,修煉此功者須清心寡慾,沒有十幾年的內功修為是不成的。而九鼎一路則注重奇異機巧,招式變化甚多,令人眼花繚亂,練這路功夫需要心思敏捷,身法活絡,能抓住敵人破綻,趁勢而為。
左慈道長悟道之後,便將這兩部經書分別傳給了大弟子戴昌和二弟子尚天賜。起先只是隨性為之,並無特別寓意,還望他二人能時常切磋、相互補益。不成想這兩路功夫甚合他二人性情稟賦,且練功越深,性情益發與武功相輔相成,融為一體,便再難改變。
自那之後二人相繼收徒,餘下眾師弟也依各自喜好追隨二人習武,漸漸形成了兩路樣貌,
左慈道長見此情形,哭笑不得,感嘆世事變化從來不由人定,更合了玄門順其自然的教誨。便因勢利導,定了三年一次鬥劍大會,使雙方互通有無,以敘同門情誼。是以雙方弟子雖各執一路,但多年來並無爭鋒,實屬難能可貴。
此時只聽得一聲悶哼,少年手中長劍劃破了中年道士手臂,使他拂塵險些脫手。少年立時停手,駐劍而立,歉然道:“杜師叔,抱歉,傷得不厲害麼?”
那中年道士搖搖頭,微笑道:“袁師侄年少有為,貧道甘拜下風。”回身看向太清一路眾人,說道:“戴師兄,我輸了!”
戴昌微微一笑:“袁師侄已深諳師父《九鼎丹經》之精髓,技藝精湛,咱們甘拜下風。如今已輸了兩陣,再輸一陣,此次鬥劍大會便可止步於此了,諸位師弟,可有願意再戰的?”
太清一路眾人皆不言語。這少年袁其微乃是尚天賜的嫡傳弟子,天賦異稟,這幾年進境神速,等閒弟子已很難輕易取勝。此次鬥劍,足可見其身法更加輕靈,武功又進一層。
戴昌見眾人都不吭聲,心下失望,正待認輸,突然聽得一人說道:“師兄且慢,讓我來向袁師侄討教一二!”
戴昌聞聲看去,見說話之人乃是韓浞,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人,正向眾人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