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學堂使者前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無雙城的人也會來,接下來的事情會很有意思。”
百里成風點頭稱是:“父親所言極是,孫兒那邊,我也叮囑一二,我會把東君關在後面,讓他練劍。”
夜幕宛如畫師傾翻的墨缸,濃稠厚重的墨汁肆意潑灑在廣袤無垠、仿若巨獸脊背般橫臥的官道上,四下裡黑沉沉一片,唯聞馬蹄聲急驟如密集鼓點,一下又一下,狠狠敲碎夜的死寂,驚起路旁草叢裡沉睡的蟲豸,簌簌亂竄。
眾人仿若與這墨色融為一體的夜影,身姿矯健地策馬狂奔,風似刀刃,呼嘯著割過耳畔,衣袂烈烈作響,恰似暗夜中飄揚的招魂幡。
此時,一騎快馬仿若脫韁之猛獸,裹挾著一路風塵,迅猛如離弦之箭,奔至為首那人身側。馬上騎士身形魁梧壯碩,卻難掩滿臉倦色,仿若被抽去脊骨般,身姿微微佝僂,可仍強撐著精氣神,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公子,咱們已馬不停蹄,如被惡狼攆著般跑了許久,人困馬乏,要不要稍作休憩?”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透著真切的疲憊,在夜風中打著旋兒,飄進眾人耳中。
為首之人,正是琅琊王蕭若風,他一襲白衣勝雪,在這昏沉夜色中仿若誤入凡塵的謫仙,周身似散發著清冷光暈。
身姿筆挺地穩坐於馬背,猶如蒼松紮根懸崖,神色堅毅如鐵鑄,雙眸恰似寒夜星辰,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透著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果敢,那是在皇室風雲中浸淫多年,歷經權謀傾軋、波譎雲詭錘鍊出的氣魄。
他眉梢輕揚,朗聲道:“到下一個鎮,休息三四個時辰。”言罷,修長手指一抖韁繩,那動作瀟灑利落,座下駿馬仿若領會主人心意,長嘶一聲,揚蹄奮進,四蹄翻飛,濺起一路塵土,似急於奔赴休憩之所。
那隨行之人面露憂色,目光猶如探照燈,在蕭若風身上細細打量,猶豫再三,嘴唇微顫,還是開了口:
“三四個時辰?公子的身體……”話說一半,便滿是擔憂地望向自家公子,眼眸中關切之色濃郁得似要溢位來,欲言又止。要知道,這一路奔襲,日夜顛倒,恰似在鬼門關來回穿梭,尋常人早已被疲憊拖垮,癱軟如泥。
何況公子出身皇室,自幼金枝玉葉,養尊處優,哪經這般風餐露宿、日夜兼程的折騰,好似將溫室嬌花置於狂風暴雨之下,怎能不讓人揪心。
蕭若風似是心有靈犀,看穿他心思,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略帶調侃的笑意,仿若春日暖陽破冰而出,驅散些許凝重氛圍,揚聲說道:
“怎麼了?你們不會是堅持不住了吧。”那語氣,輕鬆詼諧,仿若這星夜兼程不是苦差,而是一場充滿驚喜的趣味冒險,是少年人肆意揮灑熱血的遊樂之行。
“怎麼會,我們雖身著學堂衣,看著像文雅書生,弱不禁風,可也曾是在軍伍中摸爬滾打過的鐵血漢子,在沙場上與死神貼面共舞,連夜趕路,那是家常便飯,如同每日進食飲水般尋常。”
“只是我擔心公子的……”那人措辭謹慎,字斟句酌,帶著幾分試探,目光始終膠著在蕭若風身上,滿是誠摯關切,聲音在夜風中傳得悠遠,似要將這份擔憂送進蕭若風心底。
“沒事沒事,這點路程,還難不倒本王,可別小瞧我。”蕭若風爽朗一笑,笑聲恰似洪鐘鳴響,驅散些許夜的寒意,仿若春風拂過荒原,引得身後眾人精神一振。
隨即,他雙腿如鐵鉗,狠狠一夾馬腹,座下駿馬仿若離弦之箭,又如一道白色閃電,劃破夜色,快速向前駛去。蕭若風身姿矯健,腰背挺直,昂首迎風,毫無疲態,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室風範與豪邁氣魄,引得身後眾人紛紛催馬緊跟,馬蹄揚起的沙塵,在月光下似縹緲的雲霧,瀰漫半空。
一行人又在夜色中馳騁了小半個時辰,朦朧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