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尹允才終是收起了信,死死地將它攥到手裡,深吸一口氣,囁啜著唇沉聲道:
“她還……活著嗎?”
“你說誰?”
柳澤音注視著他,眼睛似幽深而又平靜的死水,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其心中所想。
尹允艱難地重複道:“……月姑娘,她還活著嗎?”
柳澤音點頭:“我沒殺她。”
聞言,尹允倏然望向他,眸中閃爍著哀求的光芒,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
“……無論如何,將軍,算我求你,請別殺她。”
柳澤音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垂下眼睫,緩緩站起身來,一身勁裝,身姿挺拔如松,關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清雲齋。
樓頂之上,遠處的燈火與天際的深沉的夜色相融,風輕雲淡。
南宮明燭倚欄遠眺,如墨的黑髮與輕紫色的衣袍輕揚,高挑而修長的身形佇立,一如既往的優雅矜貴。
忽而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如碎玉落盤,清脆動聽。
“喲,陛下,還在這兒吹冷風呢?”
南宮明燭心重重一跳,驀然回首。
只見少女自幽深的通道口出來,笑意盈盈,清澈明亮的瞳孔,灼灼目光穿透黑夜直直望向他,朝這邊走來。
他露出明俊昳麗的側顏,剎那間勾唇一笑,頗有些意外問道:
“懂事了,竟知道來找我。”
南宮明燭轉而緩緩走到她跟前,稍稍俯身,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似笑非笑道:“……幾日不見,莫非是想我了?”
雖然是戲謔調侃的語氣,但南宮明燭可太瞭解她了。
如果不是遇到什麼重要的事,這個“沒良心”的姑娘才不會主動來找他。
月流雲凝視著他英俊的面容,見他長長的睫毛微蜷,平日裡面容上的肅殺和陰鷙盡數褪去,寬慰中隱隱透露出關切。
她忽而心頭一暖,原本苦惱的情緒也緩緩退散。
月流雲輕笑一聲,和他一起走到堆砌了很多佳釀和檀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小明同學,你猜發生了?”
方才這個位置是江文瑾坐過的,酒杯也是江文瑾用過的,南宮明燭面不改色地奪過她將要飲下的酒。
月流雲挑眉笑道:“難道,你也不讓我喝酒?”
南宮明燭單手支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將自己用過的酒杯推到她跟前。
他目光灼灼,帶著些許危險的意味,意味深長道:“有我在,你想喝就喝,只是……你得喝這杯。”
月流雲:“……行吧。”
有什麼區別嗎?
南宮明燭點頭道:“繼續說,發生了什麼。”
酒香醇厚,喝起來沁涼甘甜,月流雲抿了抿唇,嘆息道:
“……我的身份暴露了。”
“吧嗒——”一聲,手中的酒杯扣在桌上。
南宮明燭瞳孔緊縮,驟然抬起眼眸,目光沉沉,緊張道:
“……可有受傷?”
說著,便要起身檢視。
若是以前,或許她的處境沒那麼危險,可她現在已經知道的太多了,若是讓柳澤音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皇帝這邊的人,該會有多大的殺意。
月流雲制止了他,及時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
她蹙了蹙眉,繼續說道:“可是不知為何,他對我並沒有任何殺意,反而……態度很奇怪。”
“我隱隱感覺到,他和韓瑋、韋言之可能都不太一樣……”
南宮明燭定定地看著她,神色莫辨。
“最主要的是,他究竟是怎麼知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