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曙光初照,薄霧繚繞。
熹微的晨光透過窗欞灑下,月流雲緩緩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後起身。
她一邊洗漱,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唇角上揚,眸中全是流光溢彩。
想著想著,她含著笑意的神色突然又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和南宮明燭袒露心意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柳澤音這邊呢?
這個人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好人,但是他昨夜所說的那番話,聽起來還是很誠懇、很真摯的。
她也委實沒想到,他會對她坦誠相告,還願意為了她的安危而放她走。
站在他的視角上,這已經是一件仁至義盡的事情了。
這和她所想象中的戲碼完全不一樣。
……現在,究竟是選擇繼續欺騙他、利用他,還是讓自己全身而退?
院內青竹佇立,月流雲沐在晨風之中,捻起一片竹葉,若有所思。
半晌,她將其歸於塵土中,眸色漸深。
還是不應該猶豫。
她又不是什麼君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柳澤音也同樣如此。
畢竟他給她要下的毒藥是有戒斷反應的,現在突然間不忍心、想放她走了,他就沒考慮過需要源源不斷解藥的這種情況嗎?
他的真心究竟摻雜了幾分假意,月流雲說不上,但總歸還是有試探在的。
那就繼續演吧。
估摸著時間,柳澤音應當下朝回來了,月流雲深吸一口氣,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
透過窗扇透明若琉璃的玻璃,光線投向明亮敞徹的廳堂,柳澤音已經換下朝服,似乎又練了一會兒劍,黝黑的髮絲被汗水濡溼。
他正在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劍身,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腳步聲,倏然抬起頭看向門口。只見月流雲神色自若,直視著他,緩緩走來。
“屬下參見將軍,”月流雲走到柳澤音身邊,行禮道,“昨日屬下身子乏,早早便歇息了,還望將軍恕罪。”
柳澤音凝視著她的眼眸,試圖窺探著她眼底的情緒,卻被她紅腫的嘴唇吸引了目光。
他疑惑地問道:“……你的嘴怎麼了?”
月流雲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回將軍,屬下用了昨日買的胭脂,有些過敏,所以擦拭得用力了些。”
柳澤音收回了劍,微微頷首,嘆息道:“沒事吧?”
卻見她眼神複雜,含著些許難過。
月流雲在眼睛裡擠出淚光,苦笑道:
“將軍,您現在如此關心屬下,也是因為……屬下長得像您的那位故人嗎?”
說完,她便立即落下一滴恰到好處的眼淚,又故作慌張,十分茶藝地行禮道:
“抱歉將軍,是屬下言錯,將軍恕罪……”
很好。
月流雲給自己的表演打了滿分。
與其糾結要不要走,不如去糾結他愛不愛她,這應該完美符合一個戀愛腦上頭的少女心裡獨特的關注點。
見此情狀,柳澤音心中微顫,泛起漣漪,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擦掉她眼角的淚,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
“你的確很像她。”
“我也分不清,我對你的不忍心,究竟是源於她,還是因為你。”
“不過這並不重要,”他頓了頓,繼續道,“重要的是,我現在已經將選擇的權利交於你。”
“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猶豫。
月流雲倏然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柳澤音,顫聲道: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