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句,讓喻京奈溢散的睏意轉變成清晰的驚訝和愣怔。
梁硯商無聲微嘆,帶了幾分退讓的意思,“你直白點告訴我,我努力改改,也好過總不讓你順心。”
雨聲淅瀝,黑沉沉的夜似濃墨,讓輕飄飄的空氣都變得厚重。空調運作聲若低靡消沉的音符,一下下重擊在喻京奈耳側。
屋內分明清爽乾燥,此刻卻讓她覺得呼吸黏膩,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喻京奈的手指緊緊掐著梁硯商的肩膀,姑且才能維持住一點距離,氣息膠著溫熱,和空調的冷氣碰撞,讓喻京奈起了身雞皮疙瘩。
下意識就要退開,喻京奈用力推了他一把,然而剛分開一些,又被他摟著抱回來。
“答案。”梁硯商沉沉道,好像對這個問題分外執著,“你總得讓我心裡有個底。”
“你——”現在這個姿勢比剛才的擁抱還要多幾分親密,他們之間只剩兩層薄薄的衣料,梁硯商的懷抱似牢籠,喻京奈掙脫不開,臉都要憋紅了,氣道:“不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你現在還抱著我不放開我,我更不滿意!”
也不知道喻京奈是不是就拿準了梁硯商,知道他吃這一套,小脾氣一發,梁硯商就鬆了口,“是弄痛你了嗎。”梁硯商眉眼一凜,趕忙卸了力道,“抱歉。”
喻京奈還躺在梁硯商的臂彎裡,不過倒是沒有再被禁錮住。
而後,她猛一下坐起來,拉著被子整個人往另一邊轉,只留給梁硯商一個纖瘦的背影。
剛從被窩裡爬出來,喻京奈的發頂有些亂糟糟的。梁硯商的t恤在她身上顯得過分寬大,後頸露了一大片面板出來,瑩潤又細膩。
喻京奈也不看他,自顧自控訴著,“還好意思問我滿不滿意,你先放我鴿子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梁硯商跟隨著喻京奈坐起身,“放鴿子?我什麼時候——”
“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真的覺得你記性不好了!”
“……”
“領證那天來你家吃飯,你敢說你沒放我鴿子?”喻京奈冷哼了聲,“知道你是大忙人,難道我就閒著了嗎?我專門推了展覽排程時間出來,你倒好,一句要出差就打發我了。”
女孩子的控訴聲不停,一字字讓梁硯商腦海中形成了完整的記憶。
樁樁件件疑問的事好像都有了結果,原來是從一開始就有了誤會,錯軌之後回不到正途上也屬正常。
喻京奈還沒結束,“要是讓別人知道,我結婚當天就被你放鴿子甩臉色,那得多丟人啊…”越說越生氣,她深吸口氣,音調都加重了幾分,“就算放鴿子也得我放你,憑什麼你放我。”
尾音未落,喻京奈的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身體被轉過去,喻京奈重新正對上樑硯商,一臉不悅地盯著他。
後者有些強勢的握住喻京奈的手腕,手掌覆住她腕處突出的骨骼,不讓她退離。梁硯商注視著她氤氳著怒氣的眼睛,聲音溫和地向她解釋,“沒有放鴿子,更沒有甩臉色。”
喻京奈沒說話,好像是想聽聽他到底能編出什麼來敷衍。
梁硯商知道自己理虧在先,耐心同她交代一切,“其實那天我也提前推了一週的行程,並不存在因為要出差而故意丟下你的意思,輕重我分得清。”
男人神色嚴肅板正,堅定的嗓音讓喻京奈稍有動搖,“那…那你明明就是出差了啊,你少騙我…”
“真沒騙你。”梁硯商無奈笑笑,拇指在她手臂上不動聲色蹭了蹭,問她:“那天你好像很忙?看你電話一直沒停。”
順著他的提問回憶了下,喻京奈表情更差了,“我當然忙了,我忙瘋了!本來展覽籌備得好好的,結果知道有飯局,我又是調時間又是找策展人溝通,忙都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