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每天都醉心於琴棋書畫,醉心於修建宮殿,醉心於美人玩樂,最重要的是他很信任自己的幾位心腹——蔡京、梁師成、童貫,往往他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自己很少懷疑,因為他們做的一切事情只要能幫助他享樂,幫助他完成目標就行。
他絲毫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完成他的目標的,古代的生產力是一定的,有人享受著神仙般的生活,有人就一定會享受奴隸般的待遇。
聽見一億貫錢還不夠戶部的開支,他生平第一次發出了疑問:“怎麼會這樣?”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國家的錢已經多到怎麼花都花不完的地步,怎麼這麼多錢還不夠呢。
侯蒙回道:“新舊黨爭不斷,官員舊的還沒走,新的又來了,結果是越改需要發的俸祿越多,太師還增加了不少名頭髮餉,一個人領好幾份俸祿;國家工程越做越多,但是隻看見工部要的錢越來越多,卻從沒聽說工部完成了多少工程;這些年得益於官家仁德,邊疆已經沒有戰事,因為他們需要的軍費和仁宗時期差不多,但是主管汴京禁軍的高太尉要的錢卻越來越多。”
徽宗聽後大怒,他怒的不是這一億貫錢每年都花出去了,而是對於侯蒙提的黨爭極為氣憤。
他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指了指侯蒙,大怒道:“你身為戶部尚書,管好你的戶部就行,朕自即位第二年開始便推行新法,朕親自元佑黨人碑就在內府端禮門豎著呢,誰還敢說有黨爭?”
侯蒙將戶部虧空的原因和盤托出,本以為徽宗會想出改進的辦法,但是他低估了黨爭在徽宗心中的分量,黨爭這個詞說出來的時候,對於徽宗來說其它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侯蒙已經六十多歲了,他也知道他的一番發言必定會惹得皇帝震怒,可是這件些事情你不說我不說又誰來說呢?
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大不了就是一死,他不但沒有道歉,反而繼續說道:“官家推行新法便推行新法,保護舊法便保護舊法,只是不可朝令夕改,今天要改祖宗之法,明天卻又執行祖宗之法。”
徽宗一聽更加生氣,指著侯蒙鼻子罵道:“放肆,你個不成器的東西,皓首無禮的老匹夫,管不好戶部,反而來指責我了,難道天下的錯事都要算在朕身上嗎?”
趙楷一看堂堂皇帝、自己親爹被人欺負了,也是氣得火冒三丈,叫道:“來人,把這老匹夫給我趕出去。“
皇城司的親事卒聽見命令,便進殿來拽侯蒙。
侯蒙推開親事卒,錚錚地說道:“官家奸佞不分,這大宋遲早要亡!”
趙楷再也聽不下去,啪地一巴掌打在侯蒙臉上,和親事卒一起將侯蒙拖出了延和殿,他們一鬆開手,侯蒙仍舊要向跑到殿裡徽宗進言。
趙楷便與幾人一起拖著他離開皇宮,直到拖出宣德門外。此時侯蒙的衣服已經被磨破了,裡面的面板也磨破了,流了一路的血,嗓子也喊啞了,只得在宣德門前哭泣。
“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隨著又一位直臣被趕出朝堂,大宋距離滅亡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