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弒親,後悔殺我,後悔走了一條沒有後路的路。
這些,他不敢後悔,也不能後悔。
我費盡心力將他從高?專里弄出來,甚至撕開他的靈魂與?身體,帶著靈魂那部分遠走他國,經?歷一場漫長?又精心策劃的旅行,好不容易才讓他對世界重新擁有期待。
我以為已經?差不多?了。我卻?忽略了他的心理感受。
他覺得對不起我。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對不起我。
我會時常幻想如果沒有遇到他的生?活,我作為普通人本該平凡安穩的一生?。
他也會替我那樣?幻想,他的愧疚早就徹底淹沒了他。
他覺得等價的痛苦,才能償還當年對我的傷害。
他不夠痛苦,所以無法解脫。這五個月以來,他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輕鬆。
亂步在?提出夏油傑的四個階段時,對於[他與?父母的問?題]、[他與?高?專及咒術屆的問?題]、[他與?世界的問?題]、[他與?我的問?題],我當時否定了最後一個問?題,我覺得我們之間可?以不計較,亂步便問?我:
‘你們之間的問?題,你覺得就不是問?題嗎?’
我以為我會原諒和接受夏油傑的一切,但在?有機會報復他的時候,我發現我沒有想象中?的無私。
沒想到亂步指代的問?題是雙方的,不是我一方的。
愛是最無私的祝福,也是最自私的詛咒。
這樣?看來,倒是成全夏油傑了。
身邊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紀德是術師,槍法很準,體術又很強,現在?完全佔據上風。
夏油傑剛醒來,受了打擊和槍傷,還是非術師之身……怎麼辦呢?
我可?不能讓他真死了。
報復歸報復,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
至此?,第四個階段,我和他的問?題,我決定到此?為止。
“夏油傑!”
我猛得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我沒死!剛才是裝死呢!”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夏油傑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我。
“那個,你哭了嗎?”我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長?太小了,離得又遠,看不清楚。
“沒有。”
他抿了抿嘴唇,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才發現完全擠不出來。
……糟了。
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重,眼皮也有合起的趨勢。
紀德冷笑著看著我:“你還真是不怕死。”
我與?他的束縛開始生?效了。
違揹他的命令,我就會變成植物人。
“他強迫我定下束縛,不聽他的話就會變成植物人。”在?正?式昏過去之前,我努力地?從牙縫裡擠出剩下的話,“夏油傑,你聽好,只有殺了他,我才能醒來。”
“鈴溪,你——”
夏油傑想朝我這邊過來,又捱了紀德一拳。
我抬起手背,將無名指上的戒指給他看。
“你殺了他,我就跟你結婚。”——這個刺激應該足夠了。
哎。
我在?心裡發出一聲輕嘆。
這回?我真的昏過去了。
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我能聽到夏油傑和紀德的打鬥聲,也能感受到地?面冰冷的溫度,但我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坐起來。
不知道剛才的“詐屍”有沒有讓夏油傑的認知更加混亂。
“你以為你現在?的狀態,能夠打敗我嗎?”
紀德應該是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