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跟上去。見他倆離開,貞娘猶豫半晌同樣跟上,然後是宋川淮、陳啟。
陳五不得不也跟上去。
果然不出姜遺光所料,齊齊往一個方向去的腳步隨著地面逐漸堅硬而變淺,前方野草又多起來,在腳步幾乎完全消失的地方。姜遺光同樣停了下來。
而後,他轉頭看向了右手邊。
左右兩邊野草茂盛,但仔細一看,能看出右邊的草有踩踏過的痕跡,一叢叢傾斜下去,好似被風吹歪了身子。
“他們往這兒走了。”姜遺光抬手,指向前方。
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過一小樹林,就是幾座低矮的連綿起伏的小山。
姜遺光平靜道:“計劃得還算嚴密,想來不是第一次這麼做。諸位不知有沒有發現,昨晚我們住的木屋比起村裡其他房子要好許多?”
既然有一間這麼好的屋子,為什麼那些牆面漏風的村民們不去住呢?
又為什麼,那間屋子單獨建在麥田另一邊?
宋川淮喃喃:“他們為了躲我們,竟連夜上山?”而後,她猛地抬起頭來,眼底盛滿驚奇。
“該不會是……把我們當官府的人了吧?”
陳五眉頭鎖得更緊。
他發現,姜遺光說的不是沒可能。
對普通小老百姓來說,和官府打交道最叫人害怕,一站到衙門裡頭恐怕兩條腿都要打擺子。而普通農人要是沒讀過書,連當今聖上是哪位都不曉得,更不用說從衣飾上辨別身份。
放在京中,他們雖然穿著普通,但和補丁摞了又摞、全家沒一件完整衣裳的農人一比,後者恐怕會真以為他們是官府來人,像戲本子裡說的什麼微服私訪。
“官府也好、山賊也好, 總之,在他們眼中,我們來意不善。”
如果村裡人真是把他們當成官府或山賊,那他們會以為自己等人要來做什麼?
是捉人服役?還是收稅?
警惕又恭敬地讓他們住在村裡最好的木屋中, 又連夜逃走, 恐怕是他們再回去叫人來搜吧?
至於村民們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很簡單, 他們不敢。
不論是土匪山賊還是官府,都不是他們一村老弱婦孺能惹得起的。
只要日子還能過下去,他們還有一口飯吃, 這群老百姓就不敢反抗——地裡的麥苗還在呢,那可是他們的念頭。
一時間,眾人心裡都有幾分沉甸甸。
貞娘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是,山上說不定有大蟲。”這種荒山,饒是朝廷近衛中的高手也不敢隨意進入。
陳啟苦笑一聲:“老虎小心些就碰不上了。況且, 老虎也就吃那麼一兩個人罷了。”他們要是不逃,可能死的就是全村人。
在場幾人幾乎都是寒門出身,知曉生活艱辛,農人不易。陳啟垂著頭, 心頭好似被針扎得千瘡百孔, 流出苦澀的膽汁來。
姜遺光繼續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村裡不養活物也情有可原了。”
陳啟喃喃道:“因為養了也會被搶走。”地裡的苗就不一樣了, 誰也不會隨意糟蹋。
他幼時經歷過饑荒,村裡也遭過山賊,他見過自己父親磕頭求地主再緩些日子交地租的模樣, 還拉著他一塊兒磕, 後來不得不把家中唯一的一隻下蛋用的母雞抵出去,才讓地主老爺鬆口晚半個月。
後來日子總算漸漸好過起來, 他也能去學堂認幾個字了。再後來,就是……
陳啟憨厚老實的面龐滿是憂傷,陳五同樣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尋一尋他們吧。”陳五掃一眼幾人,淡淡道,“這不過是個幻象,自身安危要緊。”
真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