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在世事的打磨中變得太心思玲瓏了,知道怎麼誘導結果,避開尖銳的一面,將自己保護在把控之中。
“我……算了算了,你他媽把人帶走吧!以後少讓這貨來礙眼。”高三生擺了擺手。
就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倒在地上的阿鮑突然暴起。
阿鮑也顧不上去撿打落的扳手,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的空隙,掄起拳頭就再度打成一團!
容念是真沒想到這人居然有能耐找死第二次,怔愣過後便要去攔架。
而高三生剛才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這會兒憤怒地拎住阿鮑的領子,甩手便是重重一巴掌。
阿鮑哀嚎了聲,拼命掙扎之間,胳膊胡亂揮動,後肘不當心撞到了容唸的小腹。
力度不大,都沒什麼感覺,但容念忽地被另一股力道架住,拎小貓似的拎出了那兩人打架的涉及範圍。
“等著。”陸歲京道。
容念揉了揉腹部,再抬眼,就看到阿鮑再度被打趴在地,高三生被摜到了牆上再摔下來,兩個人躺到了一起去。
他甚至都沒看清楚陸歲京的動作,只感覺高三生被摜的那一下,聽聲音就知道肯定疼得要命。
陸歲京連半個字廢話都懶得說,動作粗暴地把阿鮑拖起來,絲毫不見剛才架走容唸的溫柔。
“你是死同性戀吧?操,噁心死了,最看不慣你們這種男的喜歡男的!”阿鮑如此揣測著那個高三生,嘴上不乾不淨地罵著。
他剛要“呸”一聲表示自己發自內心的唾棄,然而陸歲京突然手一鬆,阿鮑臉部朝下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陸歲京垂眼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冷冷嗤了聲,沒什麼誠意地說:“手滑。”
阿鮑:“……”
容念:“。”
明明打起架來蠻有力氣的,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手滑呢?
然後,陸歲京帶著奄奄一息的阿鮑,容念推著朋友的腳踏車,兩個人一起慢吞吞地往福利院走。
“什麼時候來的?”容念問。
陸歲京彆扭地說:“你說那人不敢看你臉。”
容念道:“噢噢,那你到得挺早的,怎麼不吱聲呀?”
“怕影響你發揮。”陸歲京陰陽怪氣道。
容念道:“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不敢看我,很多人都說我漂亮,見了會喜歡。”
這句話有自誇之嫌,被容念講出來,卻分毫不教人覺得自戀。
更像他就該這麼漂亮,就該被這麼評價。
“但我不知道你怎麼回事啊,最近時不時就躲著我,都沒以前親近了。”容念道。
接著,他問:“我倆從小玩到大,你見到我不該習慣得和照鏡子一樣?不至於和別人似的吧?”
他是真的很疑惑,如此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完,朝陸歲京眨了眨眼睛。
陸歲京沒有與容唸對視,道:“哦,如果還真是的話,你要怎麼樣?”
“唔?你幹嘛拿我開玩笑。”容念道。
阿鮑顫顫巍巍地插話:“你們……”
“閉嘴。”陸歲京和容念異口同聲道。
阿鮑:“……”
容念再看向陸歲京,道:“說話呀,你怎麼不認真點回答我問題。”
陸歲京道:“沒有不認真啊,我只是在驚訝,你介意我不親近你?哥哥,你不是連夢裡都有我串場嗎?”
容念:“……”
黃昏下,少年髮梢柔軟,輪廓被鍍上了一層溫和的光芒。
他臉頰漲紅,道:“誰想你過來煩人啊?不和你講話了,我要去還車!”
颱風過後的天空格外澄澈,降溫以來秋風微涼,吹起他寬大的外套,容念身形輕盈,好像能隨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