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韃子仍無退兵跡象。
遙遙地,只見他們停在那,低頭不知鼓搗著什麼,驀然一道火光爆開,宛如流星急墜。安陶想也不想,拉扯著韁繩,連同巫山駒一同摔在一旁雪窩裡。
巨響“砰”的響在耳邊,安陶後腦彷彿被鈍器擊中,一時幾近失聰。碎彈急躍著擦過她臉頰,火燒火燎得疼。
安陶用力搖晃腦袋,過了許久,方才聽到些許嘈雜的人聲。
“火銃……大帥,是鐵火銃!”
援軍
隘口戰況間不容髮之際,幾乎同一時刻,一封火漆封緘的密報快馬飛入州府公廨。
“這麼快?”姜維有些不可思議。
“總兵收到二公子的家書,即刻命我等弟兄兵分三路,對甘州地界有嫌疑的書局逐一盤查審問。不多時果然有了收穫。”
來傳信的是葉憑風的親兵,行事穩妥,口條也利落。他不等姜維追問細節,竹筒撒豆子似的一一道來。
“據書局的夥計說,近些年邊關局勢不穩,書局生意每況愈下,他的東家扛不住財貨引誘,暗地裡幹起了盜印古籍的買賣。
這事原也不算什麼,可《十誥經》是朝廷三令五申禁絕的妖書。他固然見錢眼開,也害怕日後東窗事發牽連到自己,於是特地留了個心眼。
書局東家接下了印版,之後凡售出一本妖書,都要以奉經之名記下買書人的名字,背地裡編纂成冊。今冬戰火突然蔓延,東家忙於逃命,連鋪子帶夥計一道扔了下來,未及帶走的家當裡就有這本奉經人名冊。”
姜維手上翻看著,仍有疑慮:“這般輕易就交了出來,怎知其中沒有詐?”
親兵躊躇地笑了笑,“說輕易也沒那麼輕易。一來是那夥計不滿就這麼被拋下,心中難免怨懟;二來,葉總兵親自審問,用了十成十的手段,由不得他不招。”
“誰?”姜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葉憑風?他那麼認死理的一個人?”
葉觀瀾在旁無聲嘆息,伸手接過名冊。無人比他更懂得壓抑在兄長心底的那份情誼,但葉觀瀾什麼也沒有多說。
“眼下戰事刻不容緩,無論名冊真假,咱們都要一試。若不然赳赳大梁,反教幾隻跳蚤爛蝨攪得不安生,傳出去豈非惹人笑話。更有甚者,新帝圖謀塞北關東一體朝覲,要是威勢上先敗了,東北女直等部生出別樣心思,那咱們的處境才叫難堪呢。”
姜維仰頸眯眼,目光在輿圖北地一線逡走良久,驀地轉身,攥拳握緊水煙槍,用力砸在桌角。
“幹!主簿何在?”
門簾倏動,陸依山撐案抬首,見一青袍角帶的文吏手捧卷宗,快步走了進來。
“啟稟督主,名冊在此,姜大人有令,今夜就行動,務必趕在新歲前替郡主肅清後方。”
陸依山目光陡峻,站直了身。
衝靖元年臘月二十七,夜,甘州寧城。
一間並不起眼的鐵匠鋪,主人熄了爐火,收拾傢伙什預備打烊。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擋住了門板。
“孟諸野?”
鐵匠鋪的名號並不姓孟,那匠人聞言卻立時色變。
他拔足就要往屋裡跑,來人探臂一把擒住他後領,猛地迴帶,匠工背部狠狠砸在門板上,當下磕了個七葷八素。店門被人從外撞開,一窩軍士虎狼也似的湧入其中。
葉憑風簡單打了個手勢,把長刀齊刷刷架到匠工脖子上,其餘軍士魚貫進到裡屋,一番搜尋後,有人出聲:“將軍,這裡有發現!”
只見暗門後的隔間裡,囤放了大量硫磺、石脂與硝石等物,尋常鍊鐵鮮少用到這些。
葉憑風見此眸光遽冷,揮掌道:“帶走。”
同一晚,西北緹騎四出,火把亮徹慶陽、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