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傳來怎樣的回聲吧。”
聽動靜外頭查的差不多了,葉觀瀾要走,臨去前掃了一圈屋內灰撲撲的陳設,隨口說:“督主此間未免也儉省了些。”
陸依山笑:“鄉野村夫,犁田耕地是把好手,不比公子雅興。”
他說著探臂將人往回一帶,俯下首,淺嗅著公子鬢角,宛如情人般地低語:“要是公子這顆石頭仍出去,翻不起太大浪花來呢?”
葉觀瀾被燙得偏頭躲閃,拇指卻有一下無一下搔撓在陸依山的虎口:“現下有父親和太子掣肘,漢王行事自然不得暢意。所以還需督主出手,再借他一把力”
錦衣衛的厚底快靴橐橐踏響,壓住了葉觀瀾接下來的密語。
陸依山環腰的手一緊,詫異的神色僅閃現一剎,旋即被頑笑取代:“公子的賊船果然上不得,這每一步,都是將咱家往亂臣賊子的路上逼。”
葉觀瀾聽著外間腳步聲越來越近,卻是出奇鎮靜,他說:“狼狽為奸說起來不好聽,做起來卻和同舟共濟沒什麼分別,就看督主肯不肯信守對觀瀾的諾言了。”
陸依山胸腔震出笑聲,猛地捏了把他手腕,又迅速鬆開:“咱家一諾千金,絕不對公子食言。”
腳步聲停了,屋外響起叩門聲:“九千歲?葉待詔?”
陸依山往葉觀瀾背上輕推了一把,“關上門,我與公子是一丘之貉。出了這扇門,水火不容的戲碼還得接著演。二公子,請吧。”
百戶在外正自等得不耐煩,房門豁然大開。
葉觀瀾快步走出來,百戶見了他,不由得一驚:“公子這是怎麼了?”
“磕著了。”葉觀瀾沒有感情地道。
百戶心說這閹人還真無法無天,連丞相家的公子也敢動手,目光一溜,對上陸依山陰鬱的眼神,不由得打了激靈。
“山不轉水轉,早晚有相逢。”陸依山踩著門檻,玩世不恭道,“二公子,我勸你當心。”
葉觀瀾回首看著他,陸依山用拇指不經意般蹭了蹭耳垂,葉觀瀾當即別開了目光。
攻訐
轉眼三日已過。
葉觀瀾跨入吉止園中,發現容清正候在廊下。他向書房看了一眼,露出詢問的神色。
容清比了個口型,“郡主來了。”葉觀瀾知他姨侄二人難能重逢,此刻不便進去打擾,遂也一併在外頭等候。
隔著竹簾,劉曄字正腔圓的背書聲傳出來:“是故人主有五壅。臣蔽其主曰壅,臣制財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他流利地背完,屋中半刻卻寂無人聲。
過了會,劉曄試探地喚聲姨母,問:“可是曄兒哪裡背得不好?”
安陶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清凌如泉流石上:“沒有,曄兒背得很好。只是看你方才背書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在為陛下的傷勢擔心?”
劉曄囁嚅須臾,道:“其實曄兒有一事不解,想請教姨母。”
“你說。”
“有關君臣相處之道,太宗曾說,君臣相須,事同魚水。義均一體則天下稍安,反之則為國害。可是韓非子卻說,人主有五壅,歸結起來無非在講,臣下威權過重或將危及君主。曄兒深覺疑惑,這兩者,究竟孰對孰錯。”
安陶靜默了一會,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意外。
有頃,她緩聲道。
“君臣合道固能平亂,能治世。然太宗亦有語曰,君主臣輔,殺生威權,君王之所執,憲章法律,臣下之所奉。臣子權勢過重,或有凌駕皇權之上的危險,為人君者警醒防範,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這就是父皇早年問罪方家的理由?”
此言一出,不僅安陶,就連在外的葉觀瀾亦有些驚訝。
當年壬寅宮案,人人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