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麼。
而在那些衝突一絲不差地按照他認知裡的軌跡發展時,他便有一種“看吧,果然如此”的想法。
好像這些事情他已經無知無覺地經歷過了很多回。
遇見的人裡,只有方棋是一直脫離在他的認知之外的。
他一開始覺得方棋是逆來順受,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的想法很愚蠢。
後來方棋用行動證明,他才是那個愚蠢的人。
在他的認知裡,從小被折磨被打壓的人,要麼隱忍沉積,在日復一日的虐待中失去自我,變得扭曲陰暗,一朝爆發做出極端瘋狂的事情,要麼奮起反抗,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被磨平了稜角,選擇接受現實,變得懦弱平庸。
但方棋兩者都不是。
他從來沒有停止反抗,也不允許自己失敗。
不只是方慧的虐待,遇上其他的事也一樣,他從不怨天尤人,只會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地解決問題。
命運待他從來沒有公平,他卻從沒生出絲毫怨念,不是因為他是什麼聖人,是因為他很清楚,怨恨沒用。
他十足堅韌,也十足清醒。
而寅遲感同身受地體驗著他的人生,鐫刻在靈魂裡的惡意在不知不覺中消散,等他回過神來時,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他一開始沒能離開,之後便再也離不開了。
窗外已經是月朗星稀,方棋這幾天裡一直是睡多醒少,偶爾在睡夢中驚醒,眼睛會先轉動,看到近在咫尺或是就在不遠處的熟悉的人之後,又會無事發生一樣,閉上眼重新睡過去。
寅遲看著他難得恬靜的臉,沒捨得擾他,被擱置在床頭櫃上手機卻突然震了震,那是聯絡地府專用,他伸手拿過來,看到了一條申請透過的訊息。
……
山洞
地府送來的輪迴鏡i版, 看著就像一面手機大小的鏡子,四周還用彩色的碎鑽做了點綴,要是拿到飾品店裡去賣, 應該會很受小女生歡迎。
方棋拿到鏡子之後就一直在發呆。
輪迴鏡要怎麼用?怎麼才能減緩記憶對人的衝擊?
衝擊太大會怎麼樣?地府會偷偷留了後手嗎?
他一輩子沒這麼瞻前顧後過。
而當事人的反應和他截然相反,輪迴鏡被寅遲拿在手裡, 當做普通的法器研究透了它的構造和原理, 然後毫無危機感地一合掌, 恍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擔憂道:“既然是失憶, 我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留下過什麼風流債啊?”
方棋:“……”
他默然片刻,說:“你當時才七歲。”
寅遲:“萬一有人趁那會兒給我定了娃娃親呢?如果有你可不能賴我,那一定不是我的意願。”
“……”
方棋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寅遲等的就是他看過來, 衝他一笑道:“怎麼?真怕我有娃娃親?”
方棋說:“你不如去跟人領證結婚?”
“生米煮成熟飯?也行。”寅遲毫不彆扭地說:“現在結婚登記連戶口本都不需要了, 聽說是專門扼制天價彩禮和包辦婚姻的……咱們什麼時候去?”
方棋:“……”
他還挺會緊跟時事。
但不要戶口本僅限國內,而國內同性是領不了證的。
方棋在心裡腹誹了一句,被他這麼一打岔,再多的顧慮也被打散了。
寅遲這才湊上來摟住他道:“這玩意兒怎麼使用?”
方棋看著他, 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拿過那面i的輪迴鏡, 將年齡設定到了寅遲和他媽媽失蹤的那個時間段。
寅遲看著他的操作挑了下眉:“倒還挺方便。”